吴蕙眼光一亮,面露喜色,停下脚步,慢慢回过身来,定定看着他。

冷谓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等等。”抬头一望,只见一个商人模样的胖子迎面走过来,穿着西服,戴着礼帽,大腹便便。

冷谓喝道:“站住!”那胖子一愣,抬头看到一个日本军官带着一个日本兵站在眼前,吓了一跳,面色惨白,哆哆嗦嗦道:“太君,您叫我?”冷谓摇摇晃晃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道:“你的,钞票的有?”那胖子一听,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冷谓一把抓过来,恶狠狠道:“不够,要多多的,统统拿出来!”那胖子抖抖索索,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冷谓一把抢过来,松开他,拍拍他肩膀,笑眯眯道:“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好!”那胖子点头哈腰道:“是,是,太君,我可以走了么?”冷谓一摆手,那胖子如闻大赦,转身便跑。

冷谓走到吴蕙身前,将钞票都递给她。吴蕙微微一笑,妩媚之极,柔声道:“你不留点么?”冷谓笑道:“用不着,钱财于我如浮云,千金散去还复来。你刚才笑得真好看,我现在才知道,周幽王为什么要千金买笑,原来美人一笑,真的可以颠倒众生,倾国倾城。”

吴蕙嫣然一笑,轻声道:“你拿我和褒姒比,不好,我不喜欢。”冷谓微笑道:“是,我这话原也不妥,你的美,是李白笔下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吴蕙脸一红,娇羞无限,眼波流转,低声道:“你刚才那么恶,那么坏,那人一定在心里骂你。”冷谓呵呵笑道:“我是大日本皇军,这笔账要记在日本人头上,他要骂,就让他骂日本鬼子去,最好骂小日本十八辈祖宗。”吴蕙抿嘴微笑。

冷谓道:“好了,你该走了,咱俩再这么腻腻歪歪,卿卿我我,别人还以为咱俩是同性恋,我倒没什么,就怕你......”吴蕙一下子红了脸,转过身去,低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跟你卿卿我我?”冷谓嘿嘿一笑,一招手,拦住一辆黄包车,道:“快,上车!”吴蕙抬头看他一眼,低声道:“你自己小心,我等你。”说罢上了车。冷谓对车夫道:“梧桐路69号的,小心,安全的!”那车夫连连点头。冷谓摆摆手,车夫拉车就走,吴蕙回过头来,冷谓微笑挥手。

寒风吹着,好大的雪。

阿森懒洋洋走着,手里拿着一瓶酒,摇摇晃晃,边走边喝。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阿森放慢脚步,身后那声音益轻微。

阿森目光一闪,凌厉之极,迈步又走,嘴里哼着歌,转进一条巷子,身形一闪,贴在墙角,那脚步声急追而来,到了巷口,停下来。过了片刻,脚步声轻响,一步步走近。

阿森屏住呼吸,一手提着酒瓶,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

一个黑影一闪,阿森电闪般跃出,一拳击出,却打在一件空衣服上,拳头已被衣服裹住。阿森一惊之下,闷哼一声,平地跃起,另一只手轮着酒瓶劈头砸下,那人脚下一错,头向后仰,瞬间避开。阿森大喝一声,双脚并足踏下,那人闪身后退,阿森落在地上,拳头已然脱困,跟着一拳砸去,那人飘身后退,脊背贴在墙上,轻叱一声:“住手!”

阿森一愣,定睛一看,只见眼前这人身材瘦削,穿着一件白色风衣,衣领竖得老高,戴着一顶礼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面目。心中惊疑,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低着头,淡淡道:“不是敌人。”

阿森冷笑一声:“究竟何人?”

那人微微一笑:“同路之人。”

阿森冷笑道:“我是何人?”

那人淡淡一笑,吐出两个字:“黑狗。”

阿森眼中精芒一闪,上前一步,喝道:“找死!”

那人冷冷道:“你我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还是省省力气吧,留着打鬼子。”

阿森心中益惊疑,沉声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轻笑道:“你是黑狗的兄弟,我是黑狗的朋友,你说呢?”

阿森道:“你认识我大哥?”

那人微笑道:“何止认识,本就相熟。”

阿森喝口酒,道:“为什么跟着我?”

那人沉声道:“狗丢了,我找狗。”

阿森忍不住笑道:“你找你的狗,找我作甚?我是人,不是狗。”

那人淡淡道:“这条狗真不是个东西,让别人替他跑腿办事,自己却狗影不见。”

阿森大笑:“骂得好!可算替我出了口气。我从昨天一大早到现在,两天一夜,挨冻受饿,都是拜他所赐。我早在心里骂了他一千一万遍。你再多骂几句,狠狠骂,好好骂。”

那人微笑道:“那你自己怎么不骂他?”

阿森喝口酒,叹口气:“他是狗,狗耳朵有多灵,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人道:“你怕他?”

阿森愁眉苦脸,叹道:“怕,当然怕,我又打不过他。”

那人叹道:“我也打不过他,不过,我不怕他。”

阿森大拇指一翘,大声道:“好!好汉子!”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笑道:“来,兄弟,你也来一口。”说着,将手中酒瓶抛向那人。

就在这里,头顶人影一闪,一只手从半空中伸下来,接住酒瓶。

阿森大惊,退后一步,握紧双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鬼子军官坐在墙上,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酒。大惊之下,正欲扑上,那白衣人淡淡道:“狗鼻子灵,我是真信了。”

阿森站住脚步,定睛一看,只见那鬼子军官正是冷谓,不由一呆,喜道:“大哥,你来了?你这两撇小胡子真是帅呆了。”

冷谓哼了一声。

阿森笑道:“真好。”

冷谓微笑道:“真好还是正好?”

阿森道:“既是真好,也是正好。”

冷谓微笑道:“不好,一点也不好。”

阿森道:“怎么?”

冷谓悠然道:“我来的太晚了,既没看到你们俩撕逼大战,酒也让你喝的剩下了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