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山是带着狐疑回去的。

一回到自己院子,立刻有弟子迎来通报,“长老,天玉门的陈长老找您。”手指了一下。

仇山看去,发现陈庭秀正在外面等着,也看到了他,也已经走了过来,遥遥拱手抱拳。

仇山示意弟子退下后,心里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表面尚保持着待客之道:“陈兄,又有事?”

陈庭秀也知道老是这样麻烦人家不好,可是没办法,牛有道躲在万兽门,而他就是冲牛有道来的,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只能是找万兽门的人帮忙。

他也不可能坐视牛有道做出对天玉门不利的事来,只能是厚着脸皮了。

“实在是抱歉,人生地不熟,只能再次请教仇兄。”陈庭秀连连拱手赔罪。

仇山:“还是牛有道的事?”

陈庭秀:“仇兄英明,是这样,想问一下,牛有道有没有见到龙休,知不知道他们的谈话状况如何?”

仇山:“陈兄,有点过了,我万兽门可不是你天玉门的眼线,也不可能为你天玉门监视其他来万兽门的客人。”

“明白明白。”陈庭秀连连拱手,甚至是连连鞠躬。

见他如此,仇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给了个面子,稍微提点了一下,“见是肯定见到了,谈了什么不知道,万兽门不会偷听来客谈话,不过他与龙休应该碰面了不少时间,半个多时辰吧。”

“这么久?”陈庭秀讶异一声。

仇山:“陈兄,到此为止,好自为之,这里是万兽门,不是天玉门,由不得外人在此为所欲为,最好别惹出什么事来。”话里带了那么一丝警告意味。

“是是是。”陈庭秀连连应下,“仇兄的恩情,陈某一定铭记在心。”

仇山也没留他。

陈庭秀回去的途中,可谓忧心忡忡,需知龙休可不是一般人,一般修士能见他一面都不容易,什么事能让牛有道占用龙休这么长时间?

还有,他提前在易舒那边下了牛有道的眼药,如今看来似乎没什么作用,按他了解的那个易舒,应该没那么好说话才对。

他有所不知,管芳仪的出现,与龙休的熟络,压下了易舒,令他的图谋出现了意外。

……

清晨,周铁子收拾了客人早餐之后的餐具离去,牛有道踱步出了院子,站在了山缘边的大树下,背个手看风景。

没多久,不出他的意料,晁胜怀果然又趁这空档出现了。

不过这次却未与他直接碰面,而是直接从山间飞掠而过,就好像刚好经过这边一般。

目送其从山间消失后,牛有道垂放在袖子里的手捻了一下,手中已经接了一揉捻成小颗粒的纸球。

纸球在指间刮开摊平,貌似随意抬袖时看了眼,只见一张纸条上写了一行字:对面,垂萝,溪畔,戏水。

抬眼看了看对面,只见山涧的山壁上的确有一片垂挂的藤萝,有点不知晁胜怀是什么意思,但是人家这样说了,就必然有原因。

纸条垂入袖中,指力轻易将纸条化作了齑粉。

观察着四周,稍微等了一阵,送走餐具的周铁子却回来了,过来通禀道:“牛兄,话已经为你带到了,等师门通知。”

“好,有劳了。”牛有道拱了拱手。

周铁子笑着摆手:“没事,就带句话的事,不用那么客气。”

恰逢袁罡从门庭内走了出来,牛有道朝袁罡抬了抬下巴:“我听袁罡说,周兄的师傅外出为宗门办差时出了点意外罹难了,如今令师座下也就周兄独自一人清修?”

说到这个,周铁子脸上闪过一丝酸涩,牵强笑道:“修行界行走,难免会遇上些风风雨雨,出点意外也在所难免。家师有了开门收徒资格时,刚好就收了我一人,还来不及为我招收师弟便出了意外,故此独自一人。其实一个人清修也挺好,能在这乱世自在,比外面那些散修不知强了多少倍,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纯粹是自我安慰的话,真好的话就不会干些打杂的活,没人帮他说话,这些年一直在干些打杂的活。

他这一系正是源自上上任的万兽门掌门朱赤城,牵涉到门派内部的利益纷争,这么多年过去后,那一系的本就被排挤断层的差不多了,到如今,当年的朱系可谓就剩下了他一人。

牛有道自然是知道他在说些宽心话,年纪轻轻眼看他人风光自己却被呼来喝去的,谁都能使唤,年轻人有几个能心甘情愿的?颔首道:“周兄,好心态。不过我观周兄相貌堂堂,并非久居人下之人。”

周铁子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忍不住羞涩一笑,有点腼腆,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