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不幸的墨镜惋惜了片刻。转念一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马上在官网上又下了一单同款。最快明天就能送到家。

不过,这副墨镜的命运没那么悲惨。在它落地后不到五分钟,就被一双手轻轻地捡起,用消毒湿巾擦得发亮。

“逾儿今天有些魂不守舍,”冯琴含笑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不但看不见我们,连姑娘家的随身物品也没看见。”

“正好有个理由请她来家里坐坐,物归原主。真遗憾,刚才我没看到正脸,但肯定是个美人。”

“老周,低声点,这可是公共场合。”

“遵命,夫人。”周景越哈哈大笑,牵着太太的手大步走。满脸春风,仿佛时光倒流了二十年一样充满活力。

在外人看来,他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至少十岁。两鬓只是微微地夹了些许白发。加上常年健身,体型匀称,目光有神,很难相信他的儿子已经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

司机拎着箱子走在后边,猜不到周先生和周太太到底是怎么个坐车法。周逾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接人的。可他并没有和那位漂亮女孩子一起走,而是单独又回来了。

正困惑着,电话响了:

“李师傅,辛苦你把箱子送回去。我们三个待会再走。”

冯琴拍了板。她盯着儿子走来的方向,坚决拉着丈夫等下去。

二十六岁。到底是大了,懂得来接父母回家了。一想到抱在手里的小淘气出落得风度翩翩,做妈妈的满心都是自豪。

周景越倒是不觉得儿子来机场是为了父母专程跑的。虽然只瞥见了那个女孩的侧脸,在心里已经给她的美貌悄悄地估了九十分。儿子的眼光是真的好,完全随他。

不管父母如何看待他的动机,周逾终于后知后觉地寻觅到了他们的身影。

母亲的妆容一如往日般清雅,藏蓝色真丝连衣裙搭配白色高跟鞋。远远地朝他微笑着招手。

父亲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态,衬衣一尘不染。目光意味深长地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似乎要挖掘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出来。

尽管出国度

假,周逾的重要动态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南下支教,毕业选择,有没有交往对象,等等。

周景越是个极其务实的人。听说儿子放弃了留校名额,不但不怒,反而高兴。

周逾一门心思只想做学问,他并不是很赞同。虽然儿子有和他当年一样的学术天赋,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更愿意把才华转化成实实在在的经济回报。

毕竟,如果他一直按部就班地教育人,搞搞科研,现在最多也就是个名校的博导。

平生最为得意的,就是在四十不到的年纪辞去副教授的职位,赶上好时代,创办了一家颇具前景的科技公司。公司不断扩大规模,上市,又在国内一线城市开了分公司。他也一朝实现财务自由了。

“逾儿,我们老早就站这里了,”周景越抢在太太前边开口,“今天穿得很精神,心情不错?”

“爸妈,真是抱歉。我一早从小莹那听说飞机十点到,急急忙忙就赶来了。路上堵车,耽误了时间。”

“逾儿真体贴,我们三个一起回去!”冯琴双眼放光,一手挽着丈夫,一手拉着儿子,满脸都洋溢着幸福。

“提前回来都不和我打招呼啊?当我是六岁小孩?你们的儿子可是老大不小了。”周逾嘴上乐呵呵,心里却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