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是瞧出她心中的顾虑,小声道:“等我伤好,我就会离开,绝不会打扰姑娘三五年之久。”

江玉瑶回头看他,眼神平静地问:“等你伤好,你就走?”

明明是很平静的问话,裴行修却从中品出了似威胁又似不舍的意味。

他接话接的飞快,冲她讨好一笑,道:“如果江姑娘不嫌我烦,我当然愿意留下报答江姑娘。”

他眼神清澈,笑容明朗,怎么看都是一位好好少年,不像是会做出违法乱纪之事的坏人。

江玉瑶瞧着他明媚纯澈的笑容,一时间失了神,如果他真的是当初的少年,那么他们分别后的那几年,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昨夜那样的贼人,他这一身伤又是从何而来?

江玉瑶很快收回视线,道:“我们府里正好缺一位护院,你若肯做,我可以留下你。”

“我愿做。”

他失了记忆,什么也不记得,就算离开此地,天地之大,一时间也不知该去哪,不如先留在这儿,待来日恢复记忆再做打算。

江玉瑶正准备同大夫一起离开,却忽而被床上的少年出声叫住,“小姐,我现在想不起我的名字,但日后小姐用我总是要唤我的,不如小姐给我取一个吧?”

江玉瑶看着他的模样,一个名字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阿棠。”

她听着少年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阿棠两个字从他嘴中念出来,仿佛是从前的少年又回来了一般,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唤他阿瑶而不是小姐。

裴行修抬眸笑问:“小姐为何给我起这个名字?”

江玉瑶愣了下,随即轻声道:“我是在看海棠花的路上遇见你,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江玉瑶身后的抱月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了。

“阿棠,我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海棠花。”裴行修笑容可掬地说,随即又问:“小姐,你是从哪发现我的?”

“我家后院。”

裴行修还想再与江玉瑶聊点什么,却见一位面生的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在江玉瑶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姐,外面来人了,说是要追捕贼人。”

江玉瑶看了眼床上还一无所知的少年,低声问:“你没告诉他们什么吧?”

“回小姐,奴才什么也没说。”

江玉瑶心下稍宽,对床上的裴行修道:“你且安心养伤。”

她出了门后,又连忙吩咐兴道:“你去请王大人来一趟,要快。”

这间别院并不算大,她穿过花园,走过长廊,又绕过一个石屏,便到了正门,她远远就瞧见府门口站着数位统一着装的壮年男子,腰间皆配大刀,头戴银盔,让人胆寒。

他们瞧着不像是附近的官兵,反而像是军营里的人。

阿棠若是逃犯来的应是官兵,怎么会引来军中的军士来追捕?

江玉瑶心中困惑不已,阿棠究竟是何身份,难不成是敌国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