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瑶的马车走到半路时,又收到一封来自父亲的信。

信上语气虽温和,但江玉瑶早已不是从前的江玉瑶,她自然从这些温和的话语中看见了父亲的打算,若他真与她有什么,一同带入了京,恐怕不日就会被打死吧。

江玉瑶没有写回信,而是将它和前一封信放在一起,闭眼想着回京后的策略。

江玉瑶此次回京是为领皇上之赏,因而哪怕秦氏千不甘万不愿,也是做足了一切面子上的功夫。

在她的马车还没进京时,秦氏与宣平侯就携府中小辈以及奴仆们守在府门口等着了。

江玉瑶时隔一年,总算又回到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街边似乎还是她走时的模样,可有一些地方到底不一样了。

门房得柱急匆匆地跑回来,喜道:“侯爷,夫人,大小姐的车马来了。”

宣平侯抬眸望去,不多时就见一辆深棕色的马车缓缓驶来,待马车停稳后,一位容色清丽的丫鬟先下了马车,站定后搀着一位雪白的姑娘下了车。

她的容颜与离家时并无太大差别,只是身段瞧着又瘦了些,眉宇间又添了几分淑丽温婉的神采,看着是比离家前听话了许多。

宣平侯十分满意江玉瑶的改变,但他转念又想到秦氏说她曾在东阳又与人有染,眼神又暗了几分。

不过在人前,二人皆是一副慈父慈母的模样上前相迎,秦氏笑着握住江玉瑶的手,眼含热泪,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位全心全意爱着孩子的母亲。

“好孩子,总算回家了。”秦氏抹着泪说:“瞧瞧你都瘦了。”

江玉瑶垂眸瞧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只觉恶心反胃,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毫无芥蒂地顺势挽上秦氏的胳膊,委屈地说:“我在东阳每日都在思念母亲,可母亲为何连一封信都不肯给我寄?连句话也没让人带给我?母亲难道不爱我了吗?”

你若真像你表现的那样爱我,怎会一封信都没有?

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此时还没入府,周围还聚着不少人看着,等着她的回答,但秦氏能装这么多年,脸皮与反应能力都不是盖的,她立即笑着说:“傻孩子,我当然爱你。”

“我是没给你写信,可做娘的心中怎能不挂念,我在府里可是日日都念着你,就连你住的院子我也都日日请人打扫,这次你回来,我又给你添置了不少东西呢。”

“好孩子,你这次回来,莫不可再做错事惹你父亲生气啊。”

江玉瑶心中一寒,正要说话,却又被宣平侯打断。

“行了,都别在门口站着了。”

“你祖母听说你要回来了,昨夜激动的一夜都没睡着觉。”

江玉瑶心下一软,祖母也许是家中唯一肯真心对她的人了。

一行人进了府后就往老夫人所居的弄玉筑而去,路上她也见到那位被她送入府中的美人宋姨娘,她年轻貌美,一言一行比秦氏还要温柔若水,显然,这段时日她甚为得宠,身上所穿所戴皆价值不菲。

宋姨娘假装与她不识,捂着嘴惊诧道:“这位就是咱们的大小姐吧?当真是位美人,我看了都喜欢。”

宣平侯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随即对江玉瑶介绍道:“玉瑶,这是我新纳的妾室宋氏,你唤她宋姨娘就是。”

江玉瑶微微颔首,语气不冷不热:“宋姨娘。”

看父亲的模样,对这位宋姨娘是十分满意了,也不枉她费劲心思给父亲寻得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