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人们来自各国各地,唯有一男一女是亚洲面孔,且格外出挑。 那是二十岁的菡与沈熄,满脸的稚嫩与青涩。 菡的眼中满是光芒,至于二十岁的沈熄笑容很淡,眸中也没有什么光彩,犹如一潭静水。 另外的一张,是菡与沈熄在图馆面对面学习时,被她当时的室友拍下来的。 那时候窗外的一缕晚霞,恰好笼罩在沈熄一人身上,而菡正在托着下巴看着桌对面的他。 这张照片的边缘已经泛了黄,掉了颜色,沈熄刚刚消失之初,菡全靠着这张照片活下去的。 她心中的想念与埋怨日积月累,到最后已经化成遗憾藏在了她的内心深处。 原以为沈熄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走了,他从不是不敢担当的人。 哪成想,他走的那么果断,杳无音讯,如今…… 还已结了婚。 菡曾经压制下去的那些情感,一瞬间化成剧痛涌上心头,让她的心脏一阵阵的抽搐,疼的眼角泛了红。 她攥着手心儿,却没有勇气去上网查查沈熄的妻子是谁。 那个女人该有多好? - 翌日。 菡一夜没睡,她作为国外出名的华人设计师,最是注重形象,脸色憔悴几乎是没有过的。 “大小姐,您昨夜没睡好吗?” 菡端着牛奶出神,“严叔,你还记得沈熄吗?” 当年与妻子一起,跟着出国照顾菡饮食起居的严华今年已经四十岁,菡毕业后,严华就与妻子回国做家管家了。 严华听到大小姐提起那个名字,垂眸下来。 “你早就知道沈熄在哪了对不对?”菡盯着牛奶杯。 “大小姐,难道您还没放下吗?” 菡缓缓抬眼,“严叔,他跟他妻子很相爱吗?” 严华想了想,只道:“是否相爱我不清楚,但我听说他们是商业联姻。” 商业联姻…… 菡灰败的神色中,终于浮现了一丝颜色。 沈熄向来有担当有责任心,既然娶了,他就不会不忠,这一点菡很清楚。 也许,沈熄跟他的太太只是听命于父母? 菡放下牛奶杯,“我没事儿严叔,我去补个觉。” 严华欲言又止,可出于心疼大小姐,到底是咽了回去。 - 沈家。 “沈熄,你失眠了?” 季换澜端着营养师做的汤坐在客厅,沈熄正在旁边看她的产检结果。 “没有啊。”沈熄抬头:“我脸色不好?” 季换澜左手托着碗底,右手捏着汤匙,目光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未置一词。 沈熄看完后,确定她跟孩子都很好这才放心下来,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我明天要出差,你陪我去吧?你也可以顺便逛一逛散散心。” “要去几天啊?”季换澜问。 “起码四五天吧。” “那我不去了。”季换澜说:“月份大一点之后总容易疲倦。我在家等你。” 沈熄想了想:“那你在家别让沈和几个保镖离开你,出门去哪里记得告诉我。” “沈二爷越来越啰嗦了诶,果然是快当爸爸了。”季换澜调侃他。 那边还在训练站姿的苏家姐妹看着他们这样腻歪,又是嫉妒,又是生气。可敢怒不敢言。 沈熄一整天都没去公司,一直在家里陪着季换澜,而季换澜也陪着他做康复训练。 “看这个进度,我觉得你今年年底就能走了。”季换澜眼中散发着期待雀跃的光芒。 沈熄脸上也多了几分清晰的笑意,“差不多,我会尽快。到时候陪你拍婚纱照。” 季换澜笑吟吟的看着他,“那我就等着了?” “好。” - 第二天沈熄便带着保镖与一个秘出差了,加之一个姜锦。 季换澜并没有询问去哪里,在家里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而之前绑架季换澜的几个保镖,已经加入了沈熄的保镖队伍中。 当初那个绑匪头目多看了一眼沈熄的侧脸,于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等他们进入当地酒店休息,那个绑匪头目有些走神。 他的人凑过来,“乾哥,你想什么呢?” 乾哥是绑匪头目的外号,“你没发现沈先生从昨天到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吗?” “对不对劲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啊,我们只需要按照太太说的保护好沈先生就行了。” 乾哥没再说话。 他心中是感激季换澜给了他们兄弟几个正大光明活下去的身份的。 以至于在国内,乾哥便把季换澜当做了老板,自然是下意识的向着季换澜的。 作为雇佣兵出身的乾哥,心思敏锐,洞察力极强,跟着的人有一分一毫的异样他都能第一时间发觉。 “小姐,这边请。” 一道声音响起,乾哥抬眼看去。 昨天他就见过的那个菡,正戴着墨镜,助理提着行李箱,一众人从他们面前走过。 乾哥戴着口罩帽子,一身深灰色的皮衣,只露出一双右眼尾带疤的眼眸。 他注视着菡的背影看了许久。 - “沈总,我给您订了餐。”观棋道。 沈熄说:“去餐厅吃吧,我正好跟太太开个视频。” “也好。” 酒店顶楼餐厅。 沈熄拿着手机与季换澜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视频,他询问了季换澜今天都吃了些什么,又闲聊了几句,十分黏腻。 挂了视频后,沈熄继续用餐。 “小姐,这是您预定的位置。” 菡是过来看几个宣传模特的,完全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沈熄。 两人的餐桌相邻,只隔着一个过道。 那天晚上的心痛尤在,让菡的面色一瞬间白了几分。 几秒钟后,菡主动打招呼:“沈先生。” 沈熄面对她反应不大,只是轻轻颔首,“菡小姐。” 甚至连一句‘好巧’都没有,陌生到仿佛他们真的是刚认识。 菡的情绪在翻滚,按了按跳个不停的太阳穴,落座就没再说话。 可她的余光还是注意到了沈熄戴在左手上的婚戒,那么醒目,又那么刺眼。 菡真的好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 难道他不想解释几句什么吗? 仅仅一句‘都过去了’,就算了吗?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问? 她又不是他的前女友,充其量不过是个校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