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与侯府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婚期就在七日之后。

从求亲到成亲,整个过程加起来前后不到十天,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不知道还以为是怕谁抢了似的。

婚礼当天,鞭炮声中,喜乐齐鸣。

岳秾华手执团扇遮掩面庞,被女眷们扶持着往门外走去。

耳边是热闹喜庆的说话声,她的灵魂却好像分成了两半,一半飘浮在空中,冷眼看着这场热闹的婚礼;另一半留在身体里,像个提线木偶般随着操纵一步步向前。

这是她的婚礼,却又好像和她的意愿没有半点相干。

出了侯府大门,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长安百姓,空气里充斥着鞭炮炸开后的味道。

她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扶上披红挂彩的婚车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就这样嫁人了,嫁给一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人,去奔赴一场不知生死的未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不安,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握紧,然后才松开。

当低头坐下的那一刻,一颗泪珠儿无声浸入华美庄重的绿色喜袍。

她知道,至此,她与那个人再无瓜葛。

马车缓缓朝前而去,从侯府正门出发,绕长安城主干道一圈,展示新娘子富饶丰厚的嫁妆。

两旁街道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断洒向周边的喜钱与喜饼,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换来声声祝贺与恭喜。

马车中,岳秾华紧紧捏着扇柄,以团扇遮挡面容,她一直低垂着眼帘并不到处乱看。

可即便如此,鼻间隐隐传来陌生的气味,身边那道挺拔的身影却依旧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她神色越发沉凝,在无人看到之处,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上没有半点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马车终于停下。

她幻想中的“抢亲”也没有出现。

岳秾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但怪不了别人,说好的三日后抢亲,现在却是第十日了。

“吉时到,请新娘下车。”

车外传来媒人喜庆的叫喊,她原本飘忽的心魂在这一刻陡然揪紧。

当那只手伸过来时,她鬼使神差的想:

她可以,不下去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那人的手掌很大,正好将她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紧紧包裹。

他的掌心有些烫,她下意识想要挣开,他却忽然收紧,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与掌控。

岳秾华想要咬唇,可是想到此刻身处的位置,只能强行将那孩子气的念头压下。

等到一系列的流程结束,在声声打趣欢呼声的簇拥下,她终于比送进了洞房。

“快快快,快看看新娘子。”

边上传来陌生激动的打趣声,明明心想稳重的,可是此刻的环境还是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她嫁的人时京城出了名的纨绔,狐朋狗友尤其多,整个新房都快被声浪掀翻了。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能察觉到其中一道格外炙热的目光,

看得她心尖儿发颤。

即便知道这不过是做戏,可是因为太过真实的婚礼流程下来,岳秾华还是不可抑制地紧张了。

“新娘子若是对新郞的诗满意,可否放下团扇?”

在媒婆笑吟吟的说话声,岳秾华捏着扇柄,慢慢放下了面前的团扇。

当那一张颠倒众生的如花娇靥一点点展露出来人,耳边不知谁发出一声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