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每缸五十斤。 全部装到车上后,房天忆马不停蹄运走了。 刘洪昌则骑着自行车去追六子他们,晚上还得去外边儿掌勺。 忙碌了将近两个小时,晚上七八点钟,刘洪昌回到院儿里。 “回来了?热坏了吧?”何惠刚洗完澡,坐在屋檐下,拿着把蒲扇轻轻扇风。 “远呢?不说今儿搬过来了吗?”刘洪昌左右看了几眼笑问道。 何惠微笑回答道:“她只说白天呆这儿,晚上还是得赶回去做晚饭,就不过来了。” “我妈看不到,离不得人,特别是晚上起夜啥的,非得有人在旁边盯着,现在涛去了煤厂,远就更走不开了。” 刘洪昌点了点头,把自行车提到客厅角落架好。 这时王翠兰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钱,递给刘洪昌,喜笑颜开道: “六百斤酱菜,1800块钱,数量太大,老房晚上下了班就送来了。” 刘洪昌接过钱,边慢慢数,边笑呵呵问道:“他不是说月底结吗?” “你傻呀?又不是一百两百,这么多钱能拖到月底去?”王翠兰白了他一眼。 “就算你放心,他也不好意思,之前以为是卖不了多少,没想到今儿能卖那么多。” “还有,放在家里装酱菜的大缸要不要洗?要洗的话我这会儿正好有空,就去洗了。” 刘洪昌摇头道:“不用洗,这种酱菜缸越老味儿越醇厚,没见六必居的酱菜坛子上百年都没换过?还请了专门的师傅修补,为的就是保留那股风味儿。” 他那大缸是经过时间加速的,不比那些动不动几百年老字号店铺里的差。 “对了,今儿晚上我去把放在食堂的酱菜都拉回来,免得经常从食堂拉来拉去,经常这样干,影响不太好。” 王翠兰深以为然道:“是得拉来,这么值钱的东西,搁食堂也不放心。” 正说话,房永福找来了,他进屋兴致勃勃问道:“洪昌,你那儿有多少酱菜?” 今儿他卖了将近四百斤酱菜,每斤酱菜赚九角钱,可比开面馆利润高多了。 尝到了甜头后,他打算观望一阵,一来看有没有人找麻烦,二来看这销量能不能稳住。 别说每天卖几百斤,就算只卖百十来斤,这生意就值得长期做下去。 而且还轻松,只把酱菜拉过去,不用费太多功夫,就能直接开卖,比卖面条利索多了。 “几千斤有的吧?至于酱料,足够用,没了还可以随时加工制作。”刘洪昌回道。 腌制酱菜菜品不同,腌制时间也不同,有的腌制几个小时就能吃,有的要两三个月。 刘洪昌空间里别的不多,蔬菜却多的没地儿放,堆积如山,正因为这样,加上为了给几个怀了孩子的女人开胃,他才想着自己腌制酱菜的,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就好,只要能供应的上,我今后打算改行专卖酱菜。”房永福笑着直言道。 王翠兰担忧道:“就怕有人找麻烦啊!” “我下午去问过王主任,说少量高价贩卖没问题。”房永福接话道。 “但要像今天这个销量,甚至更好,时间一长,铁定有人眼红。” “这生意想要长久做下去,非得公私合营,把一部分利润让出去,有舍有得嘛!” 他那面馆虽然也是公私合营,但只是面馆,没说专门卖酱菜。 而且自主性不大,贩卖的各种东西价格都有严苛要求。 他今儿卖高价酱菜,其实是担了很大风险的。 公方派来的经理也只听他说是为了吸引顾客,想把店铺盘活,所以才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长了肯定是不行的。 刘洪昌沉吟问道:“房叔,伱去问问王主任,咱们街道有没有那种濒临倒闭加工食品的小作坊。” 房永福眼神一亮,高兴道:“这倒是个办法,承包一个工厂,公私合营,这样以后麻烦就少了,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我这就跑一趟。” 待他走后,王翠兰诧异道:“洪昌,你不会真想承包工厂吧?” “顶多承包小作坊,我主要看重资质,规模大小无所谓。”刘洪昌解释道。 还有点他没说,大工厂不但承包费用更高,工人啥的也要养着,反不如小作坊灵活。 闲聊几句后,何惠帮忙把洗澡水打好了,喊刘洪昌去洗澡。 刚洗完澡,来到院子里,就见房永福从外边儿回来,激动的跟刘洪昌说: “洪昌,街道还真有不少倒闭的加工厂,像什么酱油厂、酒厂、咸菜厂、粉条厂啥的,规模都不大,被一些大厂挤压的没了生存空间,现在工人都没有,前些年全被分流去了别的大厂,只剩下一个名字,正合适承包。” 刘洪昌听着高兴,连忙问:“承包费用问了没有?大概要多少?” “比如那酱油厂,三万块钱就能承包一年,但公家要占四成五的股份。”房永福回道。 “四成五?比例这么高?”刘洪昌闻言皱眉。 开工厂后,规模稍微大点儿,空间里的产出就不够用了。 蔬菜啥的都要收购,厂房要租用,工人工资要支付,还有税收和各种杂费,占比不少。 到头来还得上交四成五的利润,搞不好只能落个辛苦费,甚至亏本都有可能。 房永福说:“还可以谈的,有些人承包工厂,谈到三成,再低估计就很难了。” “三成嘛,倒勉勉强强。”刘洪昌脸色稍缓,“这事儿我先考虑考虑。” 房永福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急,点头道:“要不明儿我俩去街道谈谈?” “行,就上午十点钟左右嘛,那会儿我有空。”刘洪昌满口答应下来。 事情说好,房永福告辞离开。 …… 西宁煤厂。 晚上,明月高悬。 何涛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把床竖了起来,然后顺着床爬到四方透气孔那儿。 四方孔不小,长宽都有五十公分左右,到底是禁闭室,不是牢房,从这儿可以钻出去。 何涛把头伸出去试了试,能过人,顿时放心不少。 夜深人情,周围静悄悄的,月光朦朦胧胧,勉强能看清地面。 何涛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回转身来,先把脚伸出去。 磨磨蹭蹭好一会儿,他整人吊在四方孔边缘,轻轻松手,然后稳稳落地。 何涛情绪激动,剜别着脑袋,一双斗鸡眼盯着办公楼,咬牙切齿愤恨道: “厚墩子,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骂了几句后,他拔腿就跑。 办公楼屋顶上,厚墩子拿着望远镜,看着何涛逃跑,轻吁了口气,小声呢喃道: “洪昌,还是你小子狠辣!涛这混账确实笨,还要人提醒才知道怎么逃跑。” 转身下楼,回到办公室,厚墩子拿了份件安静的翻看。 不一会儿功夫,就听到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安全员推门进来,大声道: “不好了白队,死人了!” “死人?死什么人?矿里出事了?”厚墩子大吃一惊,刷地起身往外走。 安全员回道:“不是矿里,而是昨天来的那小子,晚上偷偷跑出去,被煤车压死了!” “他不是在参加培训么?好吃好喝供着,他乱跑什么?”厚墩子皱眉愤怒道。 “到底是伤了,还是死了?确认没有?这让我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啊!” 安全员小声道:“真死了!白队,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想法让厂里多赔些钱吧!” …… 半夜。 刘洪昌从吴晓英房里出来,一脸惬意,整个人心神宁静,无丝毫杂念。 这时就见刘运昌带着泪流满面,一脸悲伤的何远过来。 “呜呜……出事了姐夫,呜呜……涛他被车撞死了。”何远梨花带雨扑到他怀里。 刘洪昌脸色一变,连忙问道:“诶,你别忙着哭,快说说怎么回事儿?” “墩子哥刚派人来通知,说涛晚上乱跑,对直撞上煤车,就……呜呜……” 刘洪昌皱眉道:“这孩子怎么到哪儿都不安分?那你过来的意思是?” “妈让我过来通知,说让你帮忙去处理一下涛的后事。”何远哽咽道。 “另外我想让姐过去陪陪妈,她这会肝肠寸断,哭得都快断气儿了。” 一边儿刘运昌插话道:“惠怀着孩子,让她知道这事儿,怕是不好过。” “这事儿她早晚会知道,哎……”刘洪昌长叹一声,推开何远,进屋去通知何惠。 何惠睡得迷迷糊糊被刘洪昌叫醒,听了消息悲痛欲绝,撕心裂肺大哭:“涛……” 刘洪昌长吁短叹,抱着她小声安慰,何远也站在一边儿呜咽抹泪。 屋里王翠兰、吴晓英听到动静,纷纷过来询问怎么回事儿,刘运昌在一边儿解释。 然后王翠兰走过去,安慰何惠道: “惠,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顾惜肚子里的孩子,别太悲伤过度。” “另外亲家母那边也等着你回去,你再这么哭下去也于事无补啊!” 不一会儿功夫,房家的人也都起来了。 何惠哭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