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心底越发酸涩,眼中的泪意更甚。

云倾月不敢回头,生怕见着自家历来威仪的爹爹面上的那一丝丝心疼与关切,更怕自己会情绪崩塌,悲戚而又软弱。

她仅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蓦地点了点头,随即快步离去。

回得闺房,许久,心境才平息。云倾月将百里褚言送来的凤袍玉玺及兵符打量了半晌,才再度放入盒中,不再触碰。

夜里,云倾月抱了新琴,在府中阁楼轻抚,指尖也稍稍注入半分内力,使得琴音不大,但稍稍懂点内力的人自是会察觉到音律的震动。

只奈何夜色深沉,寒风

浮动,云倾月接连抚了几首曲子,那夜色深处,却不曾有抹雪白的人影腾空而来。

那百里褚言,竟是不来,不来!

这厢,婢女小心翼翼的提醒,“郡主,这里风大,回屋去吧!”

云倾月指尖琴弦微顿,目光朝婢女手中捧着的木盒子扫了一眼,眉头一皱,脸色也越发的阴沉。

她仅是稍稍沉默了片刻,指尖再度拨动琴弦,那音律再度一圈圈的跟着回荡,最后被凛冽的寒风卷入夜色深处。

她不信百里褚言听不到她的琴声,除非百里褚言此际不在隔壁的尚府中。只是她今夜非得将百里褚言送的这些

东西还回,是以今夜,她也必定要见到百里褚言。

指尖一次次的挑动琴弦,音律一次次的夹杂着内力扬出,那只昨夜才被琴弦割伤的手指再度溢血,刺目的鲜红惊了一旁的婢女,急得她几番欲言又止,却终归不敢再度相劝。

待再度奏了几曲后,夜色深处终于有所动静,有衣袂的声音飘飞而来,在氤氲朦胧的雾色里逐渐清晰。

云倾月指尖按压琴弦,琴音铿锵而止,只是待目光循声观望,入目的却并非是一袭雪白单薄的熟悉身影,而是一道凌厉且满身黑衣的男子。

那男子落入亭中,便跪在了地上,

双手献上了一件绒毛披风及一瓶伤药,恭敬道:“郡主,这是主子所赐,望郡主接下。”

云倾月目光极沉。她倒是没料到,几番琴曲,百里褚言皆未现身,反倒仅是遣了暗卫来。

心中有怒,云倾月并未接下黑衣人手中的东西,仅是冷道:“你家主子的东西,我倒是不敢接受。你既是来了,便将你主子今日差人送来的东西一并拿回去吧!”

嗓音一落,目光蓦地朝身旁满面惊愕的婢女一扫,“将手中的木盒子给他!”

婢女忙回神,紧张点头,正要将手中木盒朝前递,然而黑衣人却已迅速的将手中的

披风及伤药放置在桌上,眨眼已腾空消失在夜色深处。

云倾月恼得当即抬手朝桌上一拍,指尖的血流得更甚,婢女吓得忙跪地磕头,云倾月却是拿过婢女手中的木盒,当即要提气跟去,势要追至尚府去,然而还未腾空而起,不远处却扬来一道诧异的嗓音,“月儿,你这是在做何?夜深不眠,却在阁楼吹风弹琴,万一受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是娘亲。

云倾月忙镇定,满心的怒气霎时间强行压住。

这是,翼王妃已是走至了她身边,借着昏暗的灯光,目光却突然察觉到了她指尖的血迹,霎时惊急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