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青竹别院,看似清净,人烟稀少,实则却是处处都有人暗中严密的把守。

云倾月已是几番用计逃跑,或翻墙,或挟持人,最终是徒劳。

接连两日过去,她终归是消停了下来,开始让青竹别院里的人为她采集药花药草。

不得不说,青竹别院里的人除了不让她出别院,皆是对她极为恭敬,甚至对她有求必应,亦如她仅是需要药花药草,不久便有人为她送来一堆的药花药草,甚至还有不少的珍惜药材。

云倾月将所有逃跑心思全数敛下,彻日在屋中捣弄药材。

慕祁毒医皆了得,她以前也曾在他那里学了一些,纵是无法配制出剧毒来,但配制些能放倒人的药,倒也能行。

如此,她白日配药,夜里盘腿坐于榻上修习内力,偶尔闲暇,也会在别院里堂而皇之的飞上飞下练习轻功,而往往这时,不远处皆会守着几名黑衣女子,只要她在空中稍有不稳,黑衣女子们便会飞***的扶她。

她知晓,这些黑衣女子们除了寡言少语,却是对她十成的恭敬,她们,在紧张她!

她不知百里褚言是如何吩咐她们的,只是就拿这几日来看,这些黑衣女子们对她倒是无微不至,纵是稍有渴意,她的手还未探到茶盏,她们便伸手代劳了,这些黑衣女子能做到这种程度,倒是令人咋舌。

青竹别院处处平静沉默,云倾月也沉默。

每日膳食,她皆会用毒针试毒,每日黄昏,她也会略有兴致的在别院里随意走走。

别院四下安宁,小道清幽,院中的早梅也开了不少,云倾月这几日,最是喜欢站在梅花树下,嗅着梅香,心境平寂,如这别院表面一样平寂。

只是谁都不曾想象,这小小的别院下,竟是暗藏玄机,她每番立在梅树下,心底多次想着的,是脚下土地下面的那一方方石室。

蓄养死尸,培养药人,囤放兵器,甚至是栽种毒花,甚至还有那一室晃花人眼的金银,这青竹别院,可谓是暗藏乾坤,想必百里褚言大半的心血,皆在这里了。

遥想以前与百里褚言初遇,她甚至想帮助百里褚言,直至后来,她也曾想与慕祁

扶持百里褚言,只可惜,百里褚言似乎并不需要任何人帮衬,他自己若是有心做何,自是会成功,想必这点,连一心为着百里褚言的慕祁都未参透。

这几日内,云倾月说的话越来越少,直至第四日,她整天都未说过一句话。

怪异的是,第五日清晨,黑衣女子们便捧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野兔。

云倾月仅是朝那兔子扫了一眼,不为所动。

那日午时,又有黑衣女子送来了一把琴,恭敬的说是天下只此一把,云倾月接了,伸手弹了一曲,却因音律浑厚激昂,弦断音毁,甚割伤了手指。

黑衣女子们纷纷惊恐,犹如修罗逼近一般,皆面色惨白,甚至都忘了为她包扎手指上的伤口,待半晌过后,其中一人才反应过来,颤着手指的在怀里掏出金疮药为云倾月处理伤口。

云倾月全程静观,依旧是不发一言,而那日黄昏时,云倾月照常立在梅花树下赏花,这回,却有黑衣女子们送来了不少精致贵重的狐裘衣裙,甚至,还有几卷画。

只是那些黑衣女子,却并非常日服侍她的黑衣女子们,个个言行更为的拘谨小心。

云倾月不曾扬眉淡笑,仅是扫了那些黑衣女子们略微陌生的面孔,终归是出了声,“她们呢?”

她们纷纷垂眸,其中一人恭敬道:“她们未服侍好郡主,让郡主受了伤,已被罚去别地了。”

这女子说‘别地’二字,嗓音略微发紧,云倾月已无必要多问,不用想都知那些黑衣女子们所去之地定是不善。

只不过,如今她云倾月都自身难保,自是不会怜惜她们,再者,她们,都是百里褚言的人,都是为百里褚言卖命的,何来她操心一说。

她仅是默了片刻,待其中一黑衣女子擅自做主的将狐裘披在她身上时,她回神,目光朝那黑衣女子落去。

那女子忙垂头,恭敬道:“外面风冷,属下只是怕郡主着凉。”

云倾月嗤笑,“你们都是百里褚言的人,并非我云倾月的,日后在我面前,无须再‘属下属下’的自称。”

“奴婢知晓。”她极快的唤了口吻。

云倾月眸色微沉,眼角微挑,“也莫要自称

奴婢。”

那黑衣女子愣住,略微无措的望她。

云倾月瞥她一眼,面上无半许情绪,连带目光都淡得厉害,却也未多话,反倒是伸手摘了一株梅递到那黑衣女子手里,朝她淡道:“梅花已是开得繁盛,将这梅花枝送给你们主子吧,就称别院风景正好,他若有闲暇,便来此叙叙,赏赏花景也是好。”

说完,话锋一转,又道:“另外,再顺便知会你家主子,纵是要为我送礼,也得亲自来送才够诚意。如若不然,便莫要再送来了!”

嗓音一落,她缓步走远,任由风吹花瓣落,肩头沾了血红的梅花瓣却是不知。

“郡主,主子送你的画卷?”正这时,当即有黑衣女子捧着画卷追来。

云倾月并不理会,而那黑衣女子也不妥协,一直抱着画卷似要随着她入屋子,却是被云倾月关在了门外。

那夜,屋外再度下了小雪,隐隐带着几许簌簌声。

屋外,灯火阑珊摇曳,雕花木门上黑衣女子的影子也跟着颤颤抖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