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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一天晚上，我和我姐带着她女儿来看水痘，不是接诊的吗？”许莘很高兴，一脸看见熟人的亲切感，“还担心我外甥女将来破相了嫁不出去，给开了止痒的中药……”

“哦，”杜屹北点点头，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怪不得我看也有点眼熟，是江岳阳的同事？”

“她才是江老师的同事，”许莘把顾小影拖到身边，顾小影还沉浸在“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感慨中持续地八卦着，听见许莘指着自己做补充介绍，“江老师本来是我俩的辅导员，毕业后她留校了，我没留。”

“噢。”杜屹北恍然大悟。

顾小影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忍不住问杜屹北：“有江老师那么老吗？怎么会和他是高中同学？”

“我比他低两级，”儿科医生杜屹北个子不算高，但脾气好得不得了，总是笑眯眯地，不管跟谁说话的调子都像是在哄孩子，“当时我们都在校队打篮球，就这么认识的。后来虽然考了不同的大学，不过都没离开这个城市，所以还是有空时就凑在一起聚聚。”

说完了再补一句：“哦，对了，一起打球的还有我表哥——就是要介绍给们的那个医生，他们生殖中心在后面那栋楼上。走吧，我带们过去。”

他一边说话一边给身边的实习医生交代好工作，转身出了儿科诊室，一边走一边转身给两人解释：“我们这里特别忙，病人也多，很少能按时吃饭或者按时下班。之所以让们今天下午晚点来，是因为我哥基本把门诊上的病人都约在上午和每周二四下午，而每周一三五下午基本都安排了手术。像现在，估计他做完手术了，门诊上的人还比较少，就不用排很久的队。”

“哦，”顾小影点点头，对这个小大夫的周到心仪得不得了，一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死死握住许莘的手，压低声音在许莘耳边说，“多好的男人啊，我当初就想嫁这么个人！”

许莘瞥顾小影一眼，“哼”一声：“其实家管大哥那样的就是我的终极追求。”

“杜屹北……他比江老师小两岁，那就是比大两岁喽，”顾小影念叨着，兴奋起来，“姊妹儿，冲啊！”

“他都三十了怎么可能还是单身？”许莘看一眼顾小影，也压低声音，“以为人人都像江老师那么挑三拣四、挑肥拣瘦？哎，不觉得江老师审美很怪异吗？这么多年也没听见他说谁不好，可是轮到结婚这件事，从来没见他觉得谁好。”

“那过会儿我帮问，”顾小影的八卦之心又开始膨胀，拍着胸脯承诺，“我去找江老师打听，如果这个小医生还是待字闺中，姊妹儿就冲上去，拿下他！”

许莘刚要张嘴说话，猛地见前面杜医生回转身，看着她俩微笑：“到了。”

两人一起伸脖子，看见面前的诊室里一个长得很好看、戴着眼镜的男医生正转过身来和杜屹北寒暄：“时间把握得挺好，我刚做完手术们就来了。”

“就是这两个，”杜屹北笑一笑，伸手指一下顾小影和许莘，“我还纳闷呢，江岳阳怎么不直接找？又不是不认识。”

“我俩一共才一起打了两次球，以为我们能多熟？”说话的医生笑了，扭头看看正在瞠目结舌盯着他看的顾小影和许莘，坐下问，“谁要看病？”

“我！”顾小影举手，坐到桌前的凳子上，刚好一抬眼看见帅医生胸前的牌子上写着“蒋明波，生殖中心”的字样，忍不住在内心深处热烈地赞颂起中医院领导的商业头脑——有这么帅的医生在女性云集的地方坐诊，那还不是客似云来啊？

“结婚多久了？”蒋医生扶扶眼镜，温和地问。

“两年。”顾小影老老实实地答。

“采用什么避孕措施？”蒋医生一边在病历上记录一边继续问。

“避孕套。”顾小影内心略微感到一点小尴尬——到底是和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医生讨论这个问题，而且旁边还站着个同样很帅的、更年轻的男医生……真是……太别扭了。可是作为一个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一向都是“胆大心细脸皮厚”的高素质人才，她必须维护自己从容的气质！

蒋医生又点点头：“停止使用避孕器具多久了？”

“三个月——”

顾小影话音未落，站在旁边的杜屹北“扑哧”笑出声：“才三个月啊！来我哥这里的少说也是两三年的。急什么啊，一般一年以上才需要来医院的。”

“嗯？”顾小影终于听明白了大家在讨论什么问题，急忙摇手，“我不是急着现在就来看不孕不育的，我觉得我家现在还没上升到这个高度呢。我就是想打听一下怎么调节内分泌，才能让自己想怀孕的时候能怀得更顺畅一点？”

“顺畅……”蒋医生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但显然还是被这种诡异的修辞方式震撼了，挺帅的脸上纠结起一阵疑似吃馒头被噎住的表情，瞪眼看顾小影。

“嘿嘿，不好意思啊，”顾小影看看两位医生的表情，讪笑，“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难道要去内分泌科……”

“算了，别折腾了，”厚道的蒋大夫叹口气，“我帮开张调理内分泌的方子，去楼下抓点药喝喝试试。”

“大夫真是好人！”顾小影眉开眼笑。

两个医生同时被这种诡异的感谢词噎了一下。

蒋医生被噎得顿了顿才说：“给我看看的舌苔。”

顾小影配合地使劲、使劲吐舌头，蒋医生一丝不苟地看了看，好脾气地问：“月经规律吗……量多量少……大便正常吗……手伸出来。”

许莘在一边听得快要崩溃了，内心无比崇拜顾小影此刻在讨论如此类型问题时的镇定自若，心底不由得感叹：已婚妇女啊，这就是活生生的已婚妇女啊！她居然能把如此隐私的问题讨论得好像“恐怖电影的滥觞”一样高雅、坦然、举重若轻！

然后再忍不住崇拜一下正在给顾小影把脉的蒋医生和正在毫不避讳地看热闹的杜医生：明明是两个长得不错的男人啊！还都有一技之长、职业高尚、才华横溢……这么优质的两个人，居然要在这里和女人探讨月经、大便、舌苔……这是什么世道啊！

许莘在心底扼腕叹息，真是越想越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