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夜静。

宫悯抱着沉沉睡去的陌桑,自己迟迟没有入睡。

修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她脸庞,每一遍都是如此的细致,就像是要把指复下感觉牢牢记在灵魂里面。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温馨如梦境。

驿馆,龙思棋正把一封信交给亲信:“你务必告诉父皇,容华郡主就是一个大祸害,必须死天下方能太平。”

“是,公主殿下。”

目送亲信离开后,龙思棋露出一丝阴冷笑容:“宫悯,本公主要你来求本公主嫁给你,把你给我羞辱千百倍相还。”

“能生出这样的妄想,倒是让本将军对你刮目相看。”讥讽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龙思棋猛地回过头,就看到霍徵羽脸上的讥讽。

“本公主的事情不用你管。”龙思棋见心思被人发现,面色顿时沉下:“难不成你想阻止本公主?”

“本将军为何要阻止,你要是真能心想事成,不再纠缠本将军,本将军也算是解脱,能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

霍徵羽说完,露出一抹轻松有笑容道:“不过,别怪本将军没有提醒你,你最好别做什么忍不起他们注意的事情,不过本将军可以肯定,你这封信一定出不了榆城。”

“本公主不信陌桑能手眼通天,能阻止一切事情发生。”龙思棋顿时暴怒,看着霍徵羽道:“父皇对本公主的疼爱,就算达不到让他弃江山于不顾,可是有一样父皇跟本公主是相同的,父皇跟我一样希望陌桑死。”

“陌桑死了又如何?”霍徵羽留下一句话,就匆匆地离开,宫悯那样的男人不动情则已,一旦动情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

“陌桑死了又如何?”龙思棋重复着这句话,她也很迷茫,最少可以解决后患,最少可以讨父皇欢喜。不错,最少父皇会因陌桑的死而感到高兴,父皇高兴了,或许妄想就不再是妄想。

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在见他之前,竟从不知道有些人一眼,就会刻到骨子里面。

他怎么可以如此完美,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怎么还可以对一个女人展露出那么多的温柔,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偏偏不是叫龙思棋?

陌桑,这个名字她恨到灵魂里。

无双的容颜,无双的才华,还有一个深爱她的男人,这么多的美好岂能她一人独占。

翌日。

陌桑一夜好眠醒得特别早。

倪裳进来侍候她梳洗,见宫悯不在却担心他会听到,悄悄把一封信交到陌桑手上。

接过信,陌桑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把信收到衣服里,任由倪裳为绾上发髻,戴上符合身份的金饰,再换上一袭簇新的大红的棉裙,套上白底绣华丽金纹的褙子,眉心上梅花妆如蜡凝,端是冷艳高贵。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陌桑自己也不由感到惊艳。

镜子里蓦然多一道身影,白色的寝袍,长发如黑丝缎一样披在身上,站在冷艳高贵的陌桑身边丝毫没有距离。

宫悯看着镜子里风华绝代的女子,扬起嘴角笑道:”你甚少作这样明艳打扮,这样一打扮确实是芳华高贵,竟生让人不敢亵渎的威严,为夫看着很不错。”

陌桑站起来,抬头看着宫悯道:“府中办喜事,自然要穿得喜庆些,还是要有一点点女主人该有模样,以免有些人总是忘记本郡主的另一重身份,觊觎夫君的美貌。”

宫悯没想到她已经知道昨天的事情,俯在她耳边暧昧道:“夫人可得看紧点,为夫可是很受欢迎,刚入冬就走桃花运。”

“桃花劫也是有可能。”陌桑语气里有一丝威胁,推开宫悯道:“我不跟你闹了,得出去同大嫂、二嫂打点今天的宴会,你也赶紧梳洗准备上早朝吧。”

打发走宫悯后,陌桑取出信件匆匆看一眼,把信件藏在一个极为隐蔽的暗格内。

藏好信,走到到卧室外面的花厅,就听到一阵挖地的声音,还传来白芷刻意压低的声音:“小声点,别吵到郡主休息。”

陌桑一时好奇推开窗户,就看到赢戈、宫白在挥动锄头挖地。

白芷提着个食盒,站在廊下小声提醒他们,宫白不以为然道:“主子方才告诉我们,郡主起来了,让我们进来挖地种竹,别让若虚馆徒有虚名。我就想不明白,竹子跟若虚馆有什么关系。”

陌桑听到后,忍不住出声:“竹子的别称之一是管若虚,倒置过来便是若虚馆。”

几人闻声遁声望去,就看到陌桑站在窗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宫白马上道:“属下长见识了,只是这会子挖地种竹,是不是急了一点点?”

“冬天来了,春天还远吗?”陌桑倒是明白的宫悯的用意,浅浅一笑道:“不算急,现在埋下,春天里刚好生根发芽。”

“郡主,该吃药了,趁热。”

白芷不知何时,已经提着食盒进来,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闻着呛鼻了药味,陌桑皱一下眉头,还是接过碗一口气把药喝完,白芷马上递上漱口的水和巾帕。

陌桑淡然漱口,拭拭嘴角道:“时间差不多了,到前头看看吧。”

天下山庄的乔迁宴会继续,却没有看到墨雪行和龙思棋的身影,陌桑也不以为然,跟前来恭贺的女宾客们有说有笑,还安排几个有趣的小游戏活跃气氛,让客人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