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同样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

客厅内众人一阵沉默,过了好半晌才从陌玄老太爷口中发出一声长叹。

宫老玄祖沧桑的眼眸转了转道:“你们也不必生气难过,桑儿虽聪明到底还是个孩子,最近又吃了不少苦头,还没有个好结果脾气自大些,不过她只有在自己至亲的人面前如此放肆,过些日子等她想明白了,还是会过去跟你们赔礼道歉。”

“来来来,喝茶。”

宫老玄祖招呼着众人喝茶,在心里暗道:“丫头那些话句句如刀剑戳心,若是对自己说,估计早就气晕。”暗暗瞟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是个很难得一见的尤物,难怪陌家老三对她如此上心,可惜呀!

回到若虚馆,陌桑就把自己关房间,只让白芷在跟前侍候,都不许倪裳和海棠近身。

宫悯知道后也勉强她开门,只在门外叮嘱白芷好好照看着,海棠和倪裳去把吃食一下,自己则到房看。

倪裳和海棠是一脸委屈,谁让他们是三爷挑上来的人,郡主如今心里对三爷他们有怨,连带着不待见他们,只好听从命令,到厨房准备些陌桑素日喜欢吃的东西。

房间里,陌桑坐在梳妆台。

镜子里的面容十分平静,完全没有生气的迹像。

自行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陌桑对白芷道:“我出去一趟,你帮我应对一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曾经出过门。”

“郡主出去干什么?”白芷有些担忧地问。

“去取样东西,再留下一样东西,不过半个时辰的时候就能回来。”

陌桑披上避风的衣服,对白芷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人,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把我的事情透露给不该知道的人知道。”

白芷愣了一下道:“郡主快去快回,奴婢一定为您保守秘密。”

陌桑鼻子里嗯一声,把一幅叠好的帛布放到袖里,从窗口悄然出了若虚馆,以她现在的修为寻常人不会发现她的行踪。

陌府本来就冷清,如今更是冷清得可怕。

偶尔有下人经过,单调的脚步声反显得府里更加幽深冷寂。

陌府虽然幽深广袤,却也每处收拾得妥妥当当,却独一处院落十分荒芜陈旧。

门外积着厚厚的雪,门内树林萧条,地面上同样是厚厚的积雪,就像是被人遗忘掉,一直无人打扫清理的结果。

此时门外着一道单薄纤细身影,默默看着紧闭的大门出了一会儿神,才走上前轻轻推开紧闭的,有些掉色的门。

陌桑离开天下山庄后,悄然潜进陌府,特意来到一处荒芜的院子前,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子里,一排排架一摞摞的卷,只不过上面已经积着一层尘土。

看到这情形,陌桑一阵感慨,仅仅是一年的时间,这里便荒废苍凉成如此。

昔日拾月尚在此居住,此处房即便安静却不曾荒废,大约是谁也不愿意触碰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吧。

陌桑轻轻走到房尽头,犹豫一下按动架上的机关,面前的架起开后,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排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摞摞古老的竹简。

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陌桑眼里露出一抹惊讶。

拾月离开后她便命弥生把此地封起来,为何眼前却是这般景象,原来……唇边苍然一笑走进封锁了一年的空间。

绕过眼前的架,白色的帐幔随着突然流入的空气轻轻飞扬,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陌桑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曾经有多少的时间是这里度过,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里面不出陌桑所料,虽有不少积尘却是薄薄一层,大约在不久之前还有人经常打扫吧。

陌桑忽然想起了弥月。

弥月离开也有三个多月,对比一下眼前的情形,倒是画得上等号。

里面的家具都用布匹盖着,陌桑走过去掀开窗下白布,是她和拾月常在一起下棋的榻,窗外应该还有东西。

陌桑轻轻打开窗户,面上不禁露出一抹失望,原本应该在外面常年碧绿,绽放着纯白花朵的茶树已经不在,眼前只有满院积雪的苍白。

默默出神一会儿后,走到架子旁边,取下一个小木盒,细细擦掉上面的灰尘。

两手轻轻抚着盒子上刻纹,待看清楚盒子上的纹路时,陌桑的眼圈不由一红。

隔了一年后,此时此刻,她才看清楚上面刻的什么图案,那是她在花园里起舞的每一个动作。

当时她竟然没有注意到盒子上的刻画。

这每一笔每一划,得花费他多长时间。

这份礼凝聚着拾月多少心血。

拾月……

再次想到这个名字,心里都会悸动,可是今天却隐隐有些发痛。

打开盒子,看着里面倾注拾月无数心血的东西,泪水默默流出眼眶,滴落在里面翡翠雕成的茶花上面。

陌桑轻轻抽泣道:“拾月,桑儿原本不打算再次唤醒你,可是离开夫君的庇护,你却是我唯一的护身符。”

没错。

拾月是拜水的一陪分,在烈火国想活着,就必须牢牢握住曾经析一段情缘。

陌桑自嘲地一笑,把一切恢复原状后,抱着盒子走出起居室,按一下机关继续封锁起最深处的记忆。

走到房中间,取出袖里帛布,随手放在旁边的架上,头也不回地走出房。

重新合上门,除了拿走和留下东西,仿佛从来没有人进来过。

走在院门外面,回头看一眼荒寂的院落,抬手一挥把树木上积雪震落,人也在瞬间消失在院子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