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噗地一笑。

沈琮有些奇怪:“你笑什么?”

“听你把爷爷叫老爷子,听着有些陌生。”

沈琮没接话。

车里安静了一会,沈琮说:“花师傅成过家,但跟老婆离婚了,没有小孩。十念工坊的那套房子是他自己的,他老婆也没要。至于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我不清楚。”

“嗯。”苏禾也不是寻根问底的性格。别人的家事,人家不愿意说,她听与不听都无所谓。

街上没什么人,很快就到巷口了,路边的停车位都是空空荡荡的,非常好停。

下车后要步行一段路才能走到小巷的深处,好在路边的小店也没几间开着的。

沈琮今天没戴口罩,也没穿一身黑。

他穿了一套寻常的运动服,外面套了一件咖色的长款大衣,戴了一顶黑色的针织帽,用围巾紧紧地捂住了自己。

苏禾埋头快步走着。

沈琮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两人就像是拜年走亲戚的寻常人,一般不会有人发现。

十念工坊果然还开着门。

花师傅也没什么打发时间,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打开门,生意来不来但凭随缘。

苏禾先走进店里,看到花师傅坐在木桌后面戴着老花镜玩手机,于是喊了声:“花师傅,新年好。”

花仲堂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进来,吓了一跳,手机啪地一声掉到桌面上。

沈琮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花仲堂当然认得苏禾,但已经不认得沈琮了。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打量了沈琮一遍,问苏禾:“这大过年的,带男朋友来见我了?”

“啊?不是不是。”这误会大发了,苏禾赶紧澄清。

沈琮把带来的东西放下,解开围巾随意地搭在脖子上:“花爷爷,不认得我了?”

花仲堂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不认得。”

苏禾用手背掩唇而笑。

“我,沈琮。”沈琮气不打一处来,把脸伸到花仲堂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苏禾碰了碰他:“你都多少年没来了,花师傅不认得你不很正常?”

沈琮都报上名了,花仲堂还要想了想:“哦,沈鞠的那个孙子。”

沈琮:……

苏禾:……

这句没什么毛病,可为什么听着有点幽默?

沈琮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指了指苏禾,演了起来:“花爷爷,她还是我带过来的。现在你只认她,不认我了是吧。那我走了,以后再也不来看你了,伤心。”

花仲堂一把拉住沈琮:“你这么多年都不出现,谁还记得你。”

他想起沈琮是谁之后,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他走。

沈琮收放自如:“逗您的呢,这些年还好吗?”

花仲堂没有回答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抽屉石料:“既然来了帮我看看。”

沈琮:……

这连抽屉都整个抽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苏禾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有些高兴。她好像从现在的沈琮身上,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偶尔调皮捣蛋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