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眸色微动,踏步朝他跟去,按捺神色的淡道:“世子爷倒是高看倾月了。我不过是深闺之女,怎会对外界的事知晓得这么多!”

他煞有介事的再度回头挑着眼角瞅她,道:“是吗?但我曾听闲王说过,你对我安钦侯郡王的名声倒是了如指掌呢!”

云倾月嗓音也淡了半分:“世子爷的名声太过响亮,倾月有耳闻也是正常。德欣公主纵然再荒唐,怕也不及上世子爷才是,是以我未听过德欣公主的名号也不奇怪。”

他懒散而笑,“得了,你解释便解释,何必要调侃我的名声?呵,自你嘴里要听一句对我的好话倒是极难呢。”

说着,刻意放慢脚步等着云倾月上前,待云倾月行至他身边,他才与云倾月并肩而行,魅然而笑,道:“我倒是好奇,像我这等一表人才之人都得不到你一句好话,那曾与你青梅竹马的龙乾太子,究竟如何的品貌出众,竟得你倾心相许?”

云倾月脸色蓦地一变,连带目光也冷沉片刻。

她不知慕祁这话是随口一提还是刻意问话,但不得不说,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这话都击中了她的心口,令她极为不畅。

“以前之事,倾月并不想再提。世子爷若是当真想调侃我,亦或是想看我笑话,也莫要太过分。”云倾月默了片刻,才低沉沉的道。

慕祁则是怔了一下,随即不以为意的懒散轻笑:“那龙乾太子,竟是连提都不能提啊?呵,看来你对他倒是死心了,我倒是想知晓,日后若是待你风光回得龙乾了,你第一个要对付的,可是龙乾太子那负心汉?”

越是不愿想起那个人,这慕祁越是要提及他。

不得不说,这慕祁是故意的,甚至是刻意试探她,亦或是看她笑话。

一想到这儿,云倾月心底云涌不定,脸色也阴沉得发寒。

她并未立即回答,仅是冷眼紧紧的盯着慕祁,大抵是目光里的凌厉与复杂之意太甚,他终归是有些悻悻的挪开目光,掩饰一般的勾唇笑笑,道:“罢了,不提便不提了,你也莫摆出这副怨怼的模样了。你虽生得好看,但表情及目光太过狰狞的话,仍是不好看了!”

他历来不正经,纵是要委婉言话,这说出来的言辞,仍是透

着几分浅薄。

云倾月心底怒意不减,但却并未发作,仅是强行按捺心神的沉默,待半晌过后,才低沉沉的道了句:“世子爷委实是聪明,倾月佩服。只是每个人都有不愿被提及的心事,世子爷既是未有在外人面前揭穿倾月身份之意,便劳烦世子爷也适当的尊重倾月,莫要太过调侃倾月,如此,倾月定当对世子爷心存感激!”

似是没料到云倾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大段话,他修长的凤眼里也极为难得的滑出了几许诧异。

待片刻之后,他才漫不经心的回道:“怎敢劳烦倾月郡主对我心存感激,自你见我以来,你对我倒是鄙夷得紧呢!”

云倾月眸色再度一沉,并未有意与他多言,反而是默了片刻,便开门见山的问:“别的就无须多说了,倾月只问世子爷一句,你究竟想怎样?”

他凤眼一挑,懒散而笑:“什么怎样?”

“世子爷要如何才会彻底保守倾月的身份,不再调侃戏弄倾月?”云倾月低沉沉的问。

嗓音一落,足下步子已是停顿下来,兀自立在原地观他。

他也驻足下来,眸里漫出几许微光,待云倾月心底略生几丝不祥,他却是意味深长的出声道:“你倒是想多了,如今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个长得稍稍好看的女人罢了。纵是我直言你真实身份,这又有何妨,难不成你就真能恢复龙乾郡主的身份了?呵,你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龙乾太子曾亲自带了倾月郡主的尸首回京安葬,如此一来,你我皆心知肚明,你是哪门子的倾月郡主?”

一语直入重心,云倾月目光紧了紧,心底深处却是漫出了几分复杂与怅然。

是了,太子瑾已是带了‘倾月郡主’的尸首回京,如此,这世上倒是再无倾月郡主这个人了。

只是她一直未想通的是,太子瑾与她自小熟识,委实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凭他那般熟悉她,又怎会不知那具被他带回的尸首并非是她的?

亦或是,那尸首委实像极了她,或者是面容毁尽,身上有她云倾月的特征,如此才瞒过了太子瑾的?

思绪辗转,一时间难以平息。

正跑神,耳侧则是扬来轻笑,待她蓦地回神,抬眼一观,再度恰好的迎上慕祁那双修长魅惑

的眼。

“可有人对你说过,你跑神的模样,也好看至极?”他轻笑出声,懒散魅惑的嗓音透着几许吊儿郎当的不正经。

云倾月眉头一皱,面色也跟着冷了半分,却也并未有搭理他之意,缓步往前错开他。

他慢腾腾的朝她跟来,随即一两个大步的再度行至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懒散随意的道:“身在屋檐,便不得不低头呢!凭你聪明,也该是知晓如今在这凤澜,惟有我能护你帮你呢!”

说着,待云倾月转眸朝他望来,他眸中又漫出半许幽光,朝她戏谑而笑:“只是不知为何,我却是不想护你,不想帮你呢!”

竟是再度被这风流浪荡子随意的戏弄与调侃了!

云倾月袖中的手已是握成了拳头,脸色也变了几变,但她依旧未发怒,仅是瞪他几眼,便挪回目光继续一声不吭的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