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寒风习习,注定是个不眠夜。

待夜流暄离开,云倾月便一直在榻辗转反侧,心境层层下陷,仿佛有种莫名的东西在滋衍生长,难以挥却。

翌日,隔壁尚府再度扬来萧声,低沉而又缠绻,无端透着相思意。

婢女在屋沏好热茶,推窗透气,待回来站定在云倾月身边,才低道:“小姐,凤澜闲王爷的箫声好生动情。”

云倾月微怔,目光凝在婢女面上,淡笑,“你倒是懂闲王之曲。”

婢女惶恐,忙道:“奴婢仅是闻得这萧声格外缠绻,且天还未亮便开始吹奏了,

是以才有此一说。”

云倾月面色甚是平静,默了片刻,只道:“箫声绵长,却也扰人。清早而起,都不让人安生。”

嗓音一落,目光落向了不远处的窗外,神色晦暗不明。

婢女一怔,微愕的观了云倾月几眼,随即垂眸下来,不再言语。

晌午,再有小厮来报,闲王入府拜访,翼王爷与王妃请云倾月一道在大堂用膳。

云倾月婉拒,未至,不料下午时,几名小厮送来礼物,说是闲王所送,云倾月又要再拒,哪知小厮将东西放在屋中便速速退却。

云倾月目光朝那些礼物一扫

,眉头一皱,仅是淡道:“拆开。”

立在一旁的婢女闻声而动,忙上前将礼物礼盒以及那只略大的箱子打开,才见那些礼物皆是上好精致的首饰或玉佩,那箱子里的,却是几卷画轴,待展开一观,上面全是云倾月音容相貌。

隔日,小厮再度来报,闲王入府拜访小聚。

正午时,未待翼王爷差人来唤,云倾月早已梳妆打扮,主动入了大堂。

大堂内,圆桌上已然摆满佳肴,香气浮动迎鼻,然而云倾月却无心食欲,目光就那么淡然平静的朝那抹雪白一扫,不料那人竟朝她微微一

笑,霎时犹如春日花开,闲雅儒和中展露无限温润与释然。

经得翼王妃招呼,也不只是无心还是故意,云倾月被安置着坐在了百里褚言身边。

午膳期间,百里褚言主动为她碗中添菜,而每次添的菜,都是她平生所喜。

云倾月淡然视之,面上并无太大情绪,只是纵然表面平和,心底深处,却是早已波澜起伏。

百里褚言能这般频繁甚至堂而皇之的入翼王府,自家爹娘似乎也并无意见,甚至还若有如意的撮合她与百里褚言二人,这转变,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遥想前不久,自

家爹娘对太子瑾一心感恩,也都是极想看到她与太子瑾恩爱相合,纵是老太后下旨赐婚,他们也觉本该如此,毫无违和甚至是意见,而今不过几日,他们便‘舍’了太子瑾,中意上了百里褚言?

越想越觉复杂与惑然,待午膳过后,云倾月朝百里褚言出了声,“闲王若是无事,可与倾月小聚一番?”

不曾想此番随意一问,却掀了波澜。自家爹娘当即面面相觑,面上展露释然,而那百里褚言,目光却是微微一颤,随即朝她勾唇而笑,儒雅释然得犹如清风朗月,甚是清朗迷人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