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脸色再度变了变,瞥云倾月几眼,沉默半晌才道:“我并没有帮你,我只是不想让你连累我罢了。”

她依旧这话。

云倾月眸色微微一变,深眼将她打量片刻,随即便挪开了目光,只道:“你不想说便不说吧!”

说着,嗓音稍稍低沉了半分,又道:“不过,方才多谢你了。”

那婢女愕了一下,抬眼盯她。

云倾月这才迎上她的目光,朝她淡笑道:“我初次入宫,的确鲁莽。方才两次若非你提点,我许是后果堪忧。”

“你小心点便成,这深宫之中,要谨慎的地方本就多。只是你倒是鲁莽得紧,就像我那胞妹一样……”话刚到这儿,她突然止住了嗓音,脸色也白了一分。

云倾月静静的朝她打量,也察觉她情绪的波动,却也仅是眉头稍稍一皱,沉默着不曾开口问话。

宫中之人,又有谁没有秘密与难处。她云倾月并不想多管闲事,是以也不想知晓这宫女的一些琐事。

正沉默,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待循声抬眸一观,才见那一身明黄的凤澜皇帝踏出了那道朱红的殿门。

她目光霎时一紧,心底也漫出了几许复杂。

而身侧的宫女却是再度戳着她的胳膊提醒着她跪好,她只是犹豫瞬间便跪定,目光也紧锁着那凤澜皇帝的背影,心底几番犹豫后,终归是开口唤道:“皇上请留步。”

这话一出,不远处的凤澜皇帝驻了足,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宫奴也急忙收势站稳,纷纷转头回望。

霎时,多双神色各异的眼睛投来,似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来,云倾月眉头稍稍一皱,却是独独迎上那凤澜皇帝凌厉的目光,恭敬道:“皇上,奴婢有要事禀报。”

她嗓音极为委婉,语气却带着几许不曾掩饰的正经。

她不敢贸然靠近凤澜皇帝,只得卑微的等着他唤她上前。

然而令她未想到的是,皇帝身侧的太监余全则是急急劝道:“皇上,如今丞相太师等人已是早在御房等候,皇上快些过去吧!至于那位宫女,老奴上去询问便可。”

皇帝并无异议,仅是极淡的瞥云倾月一眼,便朝余全示意一眼,转身离开。

云倾月眉头一皱,目光一紧,正欲再唤,身侧的那名宫女却是捉紧了她的衣袖,待她转眸观她,那宫女忙朝她摇摇头。

一时间,心底嘈杂之意起伏,难以平息,却也按捺下了心神,并未再出声唤住凤澜皇帝。

她如今的身份,委实卑微,自是无能耐拦住凤澜皇帝,一旦强行上前强留,惹恼了凤澜帝,怕是没人能救得了她。

是以,与凤澜帝商讨之事,还得从长计议,不可莽撞才是。

正想着,面前已有人站定,稍稍遮住了打落在身上的阳光。

云倾月回神并抬眸一观,便见太监余全正站立在她面前,一双略有无奈的眼睛落向她,问:“你有何事要禀报皇上?”

云倾月眸色一动,脸色也变了几许,未言。

余全又道:“你有事与我说也是一样,我听了便去回禀皇上。”说着,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忙问:“你要说的事,可是与闲王有关?”

云倾月心底当即一沉,随即默了片刻,朝余全缓道:“方才倾月只是担忧闲王,是以便想让皇上恕了我跪罚之罪,让我好去照顾闲王罢了。”

余全怔了怔,道:“皇后娘娘罚你在此,圣上也不好过问。我听说娘娘不过是罚你在此跪一日,已算是开恩,你安生跪着便好了。”

说着,眉头皱了皱,又略微提醒的道:“纵然你出自安钦侯府,也不可在圣上面前太过随意了,幸亏这次圣上未留下来,如若不然,你为这点小事唤住圣上,万一圣上不悦,许是会要了你的小命!”

云倾月

脸色微微一变,点头道:“多谢公公提醒,倾月记住了。”

“嗯。”他应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去。

一时间,周围的阳光仿佛冷了半许,连带周围的风都凉了几分。

云倾月的目光一直落在余全消失的方向,心底也漫出了几许抑制不住的无奈与失望,随即跪坐在地上,满面沉杂与怅然。

这么好的机会,竟是活生生的错过!不得不说,要靠近凤澜皇帝委实是有些困难,若非有人引荐,如今无权无势甚至连真正身份都不敢公开的她,如何才能与凤澜帝谋和。

一想到这儿,心思越发的凝重,眸子里的颓然之意突兀而又明显。

身侧的宫女戳了戳她的胳膊,挑着嗓音道:“你胆子还真大,连皇上都敢开口唤住!即便再担忧闲王爷,也得瞧清自己身份吧?”

云倾月转眸瞥她几眼,并未言话,反而是兀自沉默了下来。

那宫女瞥她几眼,面上也滑过几许无聊之色,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朝她道:“我名为玉珠,你呢?”

云倾月转眸观她,深眼将她打量。

那宫女略微有些不自然,开口道:“你这般盯着我做何!”

云倾月淡道:“只是觉得有些诧异罢了。”

“诧异什么?”

云倾月目光依旧落在她的面上,只道:“我不过是初入宫的宫女,身份卑微,且如今还犯了错,你与我结交做何?”

她怔了一下,面上越发的不自然,随即故作淡定的道:“我不过是觉得与你说话投缘罢了,又觉得你笨,便想勉强一下认识你罢了。”

云倾月淡笑,深眼依旧锁她,心思辗转片刻,随即眸色微动,只道:“既是如此,我便在此多谢姐姐的赏识了。”说着,嗓音稍稍一低:“我名为倾月。”

她眸中这才滑过几许满意之色,随即低念了一声云倾月的名字,又道:“你这名字倒是好听,可是郡王爷为你取的?”

云倾月摇摇头,随即朝她淡笑道:“父母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