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有证据,胡美人却也不是猜不出是谁干的。

这些年她与倞盛皆是仰仗着木家的,如今骤然出事,要么是没防住,要么就是她下的手!这阖宫谁敢同木氏作对,只怕是她如今自己有了孩子,这才先害了叶氏,又来毒害自己的倞盛!

又或许,是因为周嬷嬷的事?

可她也只是传连个话,没道理会被怀疑啊!就连木夫人也认为是自己替木昭仪报仇解决了周嬷嬷,对她大加赞赏,怎会惹怒木昭仪?

除非,周嬷嬷不能死,可一个叛徒留着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翻供?

对了!翻供!木昭仪定是想着让周嬷嬷改口,结果人却因为自己死了,这才恼怒了自己,还害了倞盛!

胡美人不确定有没有想错,只是一个劲儿的懊悔着。

明明当初是遇见了木家派来的人让她用周嬷嬷的孙儿威胁她,让她以死谢罪,怎么她木家的没商量好,倒叫她背了锅!

这些年,他们胡家处处迎合木家心意,事事巴结讨好,任他们用那种高高在上施舍的姿态对待,只希望求一个庇护,得些安宁。

可惜啊,落得这般田地!他的倞盛被害成了这个样子,一个痴傻的皇子,还有什么前途?!

不管是因为木昭仪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因着周嬷嬷的缘故,她既然对倞盛出手,自己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叶贵妃小产修养着,木昭仪禁足霜云宫里,七皇子又变成这样,算是绝了胡美人的希望。宫里出了这般多的事,风声鹤唳,如今哪怕是废苑的野猫儿也不敢轻易跑出来。

没多久,春闱就开始了。

春寒料峭还未散去,又添着风雨,听说有人头天晚上就病倒了,还是主考的颜斟勍大人心善,叫人熬了汤药送进来,这才渡过去,只是考试怕是惨了。

宋家的人也担心着,生怕宋林在里面受苦。考生这几日住的地方都是随意分配的,礼部缺金少银的,光是些破屋烂瓦,若是宋林分到了一个漏风屋子,可怎么办哟!

江凝韵替堂嫂向齐珵光打听着消息,虽说不能干涉考试,但单单想知道里面人的情况还是可以的。

得了回复说宋公子得了个好地方,请他们放心。

第三天一大早的时候,考场外就已经候了不少人,江夫人闲着无事,跟着兄长一起等着。

宋林扶着江逢君出来,明倾臣比较迟,在他们后面,看着江逢君虚弱的面容,神色莫名。

看到边上明家的马车停着,走过去,发现明国公坐在里面。上了车,马夫吆喝一声,便离开了。

江逢君昨日夜里着了凉,头晕的很,强撑着扛到了现在。宋林便想着帮把手。吴笑娴一眼瞧见了自己夫君,差小厮快步上前去接人。

宋当城见着儿子走过来,面上却无明显愁色,有几分欣慰。江夫人却被旁人给分散了精力,主动朝他们走过去。

宋当城以为妹妹关心侄子,也跟着上前,却不想江夫人直接停在了江逢君前头。

“姨母,怎么了?”宋林疑惑着。

“你是谁?”江夫人没回他,却盯着江逢君问道。

江逢君此刻晕乎乎的,哪里听得清江夫人说了什么。宋林便代他回答了,“姨母,这位是我的朋友,江兄,名逢君,他的才华比我高了不知多少呢!”

江夫人渐渐回过神来,“这样啊,也姓江么,还真是缘分。我瞧着他病得不轻,林,他既然是你的朋友,便带着他去看看大夫吧。”

“这是自然,姨母放心。”宋林应承说。“江兄无什么亲眷,我定会帮着些。”

吴笑娴拿了披风给宋林披上,小厮搀着江逢君,几人往马车停着的地方走去。

江夫人落在后头,宋当城守在她旁边。

“阿妹,方才怎么了?”他可不是好打发的,瞧着刚刚妹妹一副不对劲的样子,这其中定是有事。

“哥哥,你不觉得他和侯爷相像吗?”江夫人淡然说道。

宋当城却是惊着了。他当初离京早,也不大记得江康儒年轻时的模样,但听妹妹这么一说,再回想前些日子撞见江康儒,他的模样,还真发现了几分相似。这江逢君又是姓江,也不知,是谁的江了。

“妹妹莫要忧心,我这便派人去打探他的身世。”自家妹子这么些年也没能再有个男娃,若是这江逢君真是。。。。。。他的亲妹妹,往后该如何在江家自处!

江夫人藏着心事,面上却是极为镇定。回了江府,叫了郭嬷嬷去,让她私底下去查探查探,江康儒早些年的风流韵事,尤其是成婚前的。江夫人估摸着江逢君的年岁,那时她应当还未嫁进来。

这边正烦心着呢,江康儒又传了话要她过去。江夫人虽不耐烦,依旧去了。

燕珠为江康儒捏着肩,小意温柔。

“侯爷,奴婢这般低贱的身份,夫人会同意吗?”

江康儒享受着服侍,心情好得很。他才发现府中还有这么个丫鬟,虽长的只有五分颜色,但这性子,却是极讨人喜欢的。

“不过是再多添个姨娘罢了,夫人大度的很,怎会不答应?”这么多年,江康儒自知纳了不少美妾,夫人也从未说些什么,眼下不过一个丫鬟,更是威胁不到她去。

江夫人进屋就见到两人腻歪,一想到之前见到的江逢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坐到了一边。

江康儒也发现了她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却没放在心上,直接挑明了,要把燕珠纳为妾室。

江夫人看了燕珠一眼,正对上她得意的眼神,心里越发冷了。

“夫君可还记得燕珠原先是谁的人吗?”

江康儒一头雾水,“这,这府中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一个个的都记得清楚。”

“她是你二女儿身边的丫鬟!”江夫人冷笑着,说了出来。也是她记性好,一下子便想起来,这不要脸的贱蹄子就是当初韵儿不要的那个丫鬟!韵儿还真没说错,真是个心大不忠的!得亏没留着,不然说不定现在就爬到太子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