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然独来独往惯了,一个人端着盆去澡堂洗澡,一个人匆匆地跑去食堂打饭,晚了,就没好吃的菜了,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边。

老师告诉他们,来莘州复读不是来交朋友的,不要因为人际关系来影响自己的情绪,占用太多时间,不值当,她也秉持着这个想法去开导自己。

但时间久了,紧绷的弦也想要松懈。

每天高压的学习状态,老师拼命的将知识塞进学生脑子里,她们拼命的接收。

5.30起床,11.0下晚自习,永远不够的睡眠,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按点上班。

安然想休息,想浮出水面获得一点喘息。

长叹一声,唉。

她也想有个人能说说话啊~,学习真的好累。

高三真的累,高四更累,背不完的,写不完的题,叹不完的气,睡不够的觉,背负着自己和家长复读要取得更好成绩的压力。

当初是怎么脑子一抽,想来复读的?真的是疯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能一直险在负面情绪里出不去,难受的是自己。

小时候她总幻想着天降神明拯救自己的,逃离苦海。

可后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天降神人,让自己逃离苦海的只有自己,自己才是自己的神明。

来到这里,安然依旧认为她还是会一个人。

一个人孤单下去,一直……

用冷漠,清高,学习好的外壳保护自己。

偏偏有个烦人精,叫陈言的烦人精,开学那段时间觉得他好烦啊,怎么这么多事,天天给她传纸条借东西,有时候还会聊上那么一两句,她一直冷冷的回复,甚至中断话题,不想扯上关系,也不想他打扰自己学习。

可自动员大会开始,她发现自己开始有了一丝期待,期待他什么时候找自己,什么时候给自己传纸条,期待纸条的内容,期待稍稍往右偏转视线就可以看到那个活泼开朗明亮的身影。

他是学表演的,跟她们大大理的不一样,晚自习是不在教室的,而是在传媒部上课训练,只会在晚自习结束前10分钟回来,这都是苏安然认真算好的。

那个时候,以安然的速度。早就写完了作业,会开心的拿着表数他还有多长时间回来。

明明写完了作业,她会刻意拿着笔奋笔疾,证明自己在努力学习,对他的回来满不在乎。

可内心早已小鹿乱撞。

陈言不知情,依旧传着纸条。

对于这种行为,安然会猜测他是不是想撩妹,或者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后来她发现陈言他单纯就是虎虎的,开朗爱笑,心思简单,是老师的好帮手,善于交流,跟同学学相处的也好,以笑待人,大家都喜欢他。

全神贯注地做一件事,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8.3开学,转眼要到月底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月放一次假,可以回家了呀!!!

但是,班主任老冯通知他们,放假前有场月考,就在这两天,好好复习,考个好成绩回去开开心心的过,不会被挨骂……

班里顿时怨声载道,本来还在为放假开心的孩子们被泼了盆冷水。

好不容易能出狱了,这是个什么事啊?这一个月能有多少长进,高考什么样回家不还是什么样,能有多大起伏,除非是高考发挥失常的……

八月仲夏,带来一股又一股热浪,风扇吱呀呀地作响,蝉鸣不绝,从窗户缝儿挤进来的光线映在安然的数学练习册上。

数学老师现在讲的都是安然做对的基础题,她不耐听,心早就随着老林的那句“放假”飘走了~

注意力被桌上的那股光线吸引,好奇用手一盖,桌面不亮了,手背热乎乎的。

手一翻,桌面又亮了!

盖,翻。

盖,翻。

桌面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