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那继续担忧终归是多余的了。

是了,百里褚言,怎会被太子瑾制住,无论是凤澜还是南翔,都难以困住他,更何况太子瑾。

烛火摇曳,屋中气氛寂寂。

云倾月与百里褚言坐在桌旁,本有秉烛夜谈的气氛,然而两人却皆是沉默。

待烛火了半截,杯中茶水冷透,云倾月才问:“褚言何时离去?”

他眸色微动,抬眸来静静的望她。

云倾月眉头微蹙,转眸迎上了他的眼,无声却又平静的以眼神询问。

他沉默片刻,似是犹豫了几许,才缓道:“今夜讨得倾月一杯热茶,已是足矣,告

辞了。”

嗓音一落,正要起身。

云倾月瞳孔蓦地一缩,心境陡生几许凉寒,未待他全然起身,噎在心底的话竟霎时上涌,脱口而出,“隔壁尚府被抄,褚言如今落脚何处?”

他止住起身的势头,略微无奈的道:“京都城虽戒备森严,但我还可以乔装入得客栈就住。”

“太子瑾也非常人,既是抄了隔壁尚府,想必定是知晓你未亡之事。如此,想必就是将京都城掘地三尺,他也定会找出你来,是以,入住客栈并不安全。”

他温润平和的缓道:“无妨,若是被发觉,再换地方便是。”

云倾月深眼凝他,也不准备与他绕弯,低沉沉的问:“此际形势危急,褚言也无离开这龙乾之意,褚言究竟想干什么?”

他叹息,嗓音略微有些悠远与飘浮,仿佛自远方而来,夹杂了半许叹然,“若说,我此番来这龙乾,只为你呢?”

云倾月目光蓦地一颤,随即强行按捺神色的淡笑,“褚言莫要玩笑,你上回可不是这般说的。”

“上次不说,是因不愿扰你惊你。此际说出来,是因,让你明白我的心意。”说着,微微一叹,“倾月,你我生死相隔也经历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阻隔了,你对我

,可还有哪里不满,致而疏离?”

云倾月蓦地垂眸,“倾月对你,不曾有何不满。”

“既是未有不满,为何还要疏离?既是对我动了心,为何,又还要推开?你一直想着与我相忘于江湖,又为何不试着相信我,接纳我?以前你能与龙乾太子两情相悦,然而对我,为何又不愿施舍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云倾月默默的听着,心底越发波动,一时无言。

屋中气氛缄默许久。

微微摇曳的光火里,百里褚言深眼凝她,俊美至极的侧脸被火光映出了几许朦胧,随即清雅而又略带认真的问

,“倾月,我今夜,想留在你这里。”

云倾月当即一惊,因反应过大,抬手间竟是打翻了茶盏,碎裂的瓷声霎时响彻。

“郡主,发生什么事了?”仅是片刻功夫,门外不远响起婢女急急而来的声音。

云倾月方寸一乱,待婢女焦急推门时,她慌张的想让百里褚言赶紧藏起来,然而扭头时,身边已无百里褚言的身影。

“郡主?”正怔愣呆愕,身侧响起婢女担忧紧张的嗓音。

云倾月这才回神,只见婢女早已推门入屋。

她心神略微不宁,只道:“仅是不小心摔了杯盏,不碍事,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