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全身发僵,心底震撼,身下的雪也一点点融化,浸湿了衣裙。

她半晌未言,心底残存着他最初的几字,心绪起伏不定。

国丈已死,帝都已平,这些,皆是百里褚言一手促成的吗?

她早就知晓,百里褚言深有谋略,他若想做什么,定能办到,只是她却震撼甚至无法相信,这才短短几日,百里褚言会有本是让帝都翻天。

周围黑衣人们手中的火把摇曳,光影暗沉,良久,云倾月伸手推了推百里褚言,他却是一动不动,待她稍稍用力的推开他的手臂并支撑起身子,垂眸一望,才见百里褚言双目紧合,似是早已睡着。

他清俊的面容似乎又消瘦了半许,睫羽及墨眉上沾了白雪,墨发就这么在雪地上铺撒开来,一时,竟是美得惊心,却又给人一种羽化甚至是要逐渐透明消失的感觉。

正要伸手将他推醒,一旁的黑衣人终于出声,“郡主,主子已有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了,此番又连夜赶路来见郡主,主子已是累极。”

他这话一落,另有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建议,“望郡主容属下们将主子带回屋中休息,郡主便是要离开,也待明日一早再让主子与你返城。”

云倾月冷眸扫了一眼那些黑衣人,并未应声,仅是干脆起身,快步往前。

立即有黑衣人跟来,恭敬问道:“郡主去哪儿?”

云倾月转眸瞥他,“我等不到与你们主子一道回城,我今夜便要离开!”

黑衣人立即将云倾月拦住,“请郡主等待!主子明日定会带郡主返城!”

云倾月冷沉沉的望着黑衣人,“让开!”

黑衣人皱眉,沉默不语,挡在云倾月面前

的身形却是分毫不动。

云倾月恼了,当即伸手便朝那黑衣人抡去,那黑衣人竟像方才的百里褚言一样毫不避让,任由云倾月的拳头砸在他身上,只是云倾月也未多与他纠缠,仅是砸了两拳,便停了手,欲要极快的绕过黑衣人往前,然而黑衣人却依旧快速快速上前,再度挡在了她面前。

云倾月怒不可遏,终归是吼了粗话,“滚开!”

这嗓音极大,破天荒的大,只奈何未曾吓退黑衣人,倒是将百里褚言惊醒。

“倾月。”百里褚言那略微嘶哑无奈的嗓音响起,隐隐带着几许低沉与无力,仿佛要被雪风刮走了一样。

云倾月头也不回的冷道:“让你的属下让开!我要立即回城!”

“今日大雪,多处道路已是被雪堵住,在下来这里,也是费了诸多功夫,也让人铲了不少雪来通路,而今夜色已晚,光线不好,夜雪也更甚,若是冒然回城,许是有危险。”百里褚言劝道。

云倾月一字一句的听着,望着眼前被白雪覆盖的路,一时,理智终归是战胜了怒意,未回百里褚言的话,但却终归未再朝前行。

夜色深沉,大雪皑皑,冰雪交织的风拂在脸上,也犹如冰刃割肉一般。

片刻,身后有缓慢的脚步声及近,随即,她的手被一只瘦削冰凉的手拉住,最后卷入了掌心。

心绪莫名,似怒似叹,她并未挣开百里褚言的手,反倒是被他缓缓牵着朝厢房方向走。

待走至她常日入住的屋外,黑衣女子们纷纷在门外站定,恭敬的朝百里褚言行礼,百里褚言未理会,一直牵着她入屋并顺势合上了屋门。

屋内安置着好两个暖炉,似

将空气都烤热,暖意浮动中,烛火摇曳,光影幢幢,幽密之意尽显。

百里褚言牵着她在软榻坐定,此际,云倾月才见他浑身单薄的白衣早已湿透,连带墨发都湿润的黏在一起。

云倾月瞥他一眼,便冷沉的将目光挪开,他细细凝她片刻,便起身为她倒了杯热茶递在她面前,朝她缓道:“喝下吧,暖暖胃。”

云倾月深眼凝他,并未伸手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