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眸色微动,犹豫挣扎了一下,终归是点了头。

百里褚言梳洗完好时,时辰已是临近正午。

今日天气依旧阴沉,略有细雪,这才入得初冬不久便时常下雪,天气着实有些怪异,酷寒难耐。

青竹别院的厨子早已在大堂摆好了午膳,有黑衣人邀云倾月在大堂用膳,云倾月本是拒绝,却耐不住黑衣人几番相请,终于是同意来到大堂的桌边坐定。

不多时,百里褚言便缓缓到来,入门时,他那身单薄的白袍极为突兀显眼,那微微掀动的素白衣袂,更是衬得他瘦削不堪,只奈何他模样瞧着虽单薄凄戚,但面上却挂着笑,连带眼角都是弯的,这般组合着一看,更是显得他颇有几分狼狈,甚至惹人生怜。

“让倾月久等了。”甫一在她身边坐定,他便缓和着嗓子道了这句。

云倾月深眼凝他,仅是道:“并未久等,褚言身子不适,梳洗自然要费时一些。”

说完,她目光凝向他的衣袍,“今日这般寒凉,褚言就穿这点?”

他微微一笑,“这点已足够,在下不冷。”

云倾月瞅了一眼他冻得略红的鼻子,自是不信他这话。

不得不说,自打她遇到百里褚言开始,他便一直穿的是这样的白袍子,只是最初的袍子陈旧,而今的袍子越显精贵,然而即便这样,他这袍子的厚度似乎从来未变,而今酷寒交加,他依旧这身打扮,旁人一观,便会不由打个寒颤。

“褚言还是多穿点为好,你有伤在身,若是受了凉,自是不好。”思绪婉转中,云倾月淡道了一句。

他静静凝她,并未立即言话,仅是过了片刻,才

朝她温润而笑的点了头,随即朝朝立在一旁的黑衣人吩咐备衣。

云倾月心底略生满意,这才开始与他一道用膳。

桌上的菜,皆色香俱全,纷纷冒着热气,更值一提的是,这些菜如前几日一样,都是她常日里最喜欢的。

她仅是吃了几口米饭,并未动筷吃菜,百里褚言朝她问:“倾月怎不吃?可是这些菜不合胃口?”

云倾月转眸望他,按捺神色的淡道:“这几日的菜,皆是倾月所喜,倾月从不曾对别院之人透露倾月喜欢什么,别院里的人为何知晓?”

他目光微微一滞,随即挪开,默了片刻,才缓道:“在下曾将倾月喜欢的菜品写下来让别院里的人为你做。”

云倾月瞳孔微缩,“褚言又是如何知晓倾月喜欢什么菜品?”

他略微诧异的望她,清俊的面容微然愕意,道:“倾月忘了?以前在长幽殿时,在下每次用膳都在观察倾月动了哪几盘菜,是以才知晓倾月口味。”

云倾月心底蓦的紧了一下,深眼凝他。

他任由她打量,面上也与别的异色,仅是伸手开始为她碗中添菜,最后缓道:“以前总是倾月为在下添菜,而今换在下为你添菜吧!倾月,趁着菜还热,你多吃些。”

心底略生嘈杂,隐隐中似是什么被打翻了一般,竟是略有沉重与震撼。

经他提醒,她的确想起以前长幽殿内他经常观她用膳,静静的观,犹如出神了一样,她记得,她也曾问过他缘由,他仅是笑到想记着她喜欢吃些什么,当时听得那话,她仅是随耳而过,全然当玩笑听了,却不曾料到,百里褚言当真是记了下来,还让

别院里的人每日做给她吃。

她深眼凝着百里褚言,思绪婉转,一时竟觉有些看不透他。

“倾月,快吃吧。”这时,他再度劝道,清俊儒雅的容颜上满是诚然的笑。

鬼使神差般,她强行按捺神色的吃了碗中的菜,只是待将菜咽下,抬眸一观,也见百里褚言朝她笑得越发灿烂。

“倾月这次,并未对菜验证毒。”他迎上了她的目光,道了这句。

云倾月心底一紧,心口蓦的一颤,脸色当即一变。

他静静凝着她的反应,微微一叹,缓道:“倾月放心,这些菜皆无毒,在下不会害你。”

嗓音一落,他自行举着筷子似要朝她验证般吃起菜来。

云倾月神色微敛,不再观他,也继续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