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祁未言,一直将她拥了许久许久。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并非脂粉味,他历来在秦楼楚馆混迹,看似浪荡逍遥,实则却是片叶不沾身。

云倾月的手也一直环在他的腰身,不同于百里褚言的瘦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健硕有力,无端中,竟也透出几许安全之意。

她甚至觉得,若慕祁能一心待她,她嫁给慕祁,也能安稳长久。

以前她甚至能憧憬爱情,后来翼王府覆灭,她便不再奢望爱,而今,即便与慕祁无爱无情,她也坚信,他们也能互相扶持的相伴,只要他慕祁待她好,担她所忧,她云倾月对他,定倾尽一切,但却除了爱。

眼见慕祁许久不言话,云倾月悠远着嗓音问:“倾月已将话说到这份上,世子爷仍是不应?”

慕祁叹了口气,“清水芙蓉,眉目画新月,倾月郡主无论是容颜还是出口的话,皆让人诚服甚至难以拒绝。”

“世子爷可是诚服了?”云倾月眉头一皱,刻意顺着他的话问。

他轻笑一声,健硕的胸膛微微震动。

许久,他才缓道:“人非草木,我慕祁也非无情。倾月郡主既是信誓旦旦的要与我慕祁过,我慕祁若是几番拒绝,倒显得无礼了。”

云倾月眸色微动,“世子爷之意是?”

“郡主之求,我慕祁应下便是。只是要嫁我慕祁,郡主还得再过一关。”

“何关?”

慕祁默了片刻,才微微一笑,“要入慕家大门,自是要过我爹娘那关,倾月郡主可有信心让我爹娘满意?”

云倾月怔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

她倒是从未料到,慕祁所说的关卡,竟会是安钦侯爷及其夫人,倒是她考虑得浅显了,并未将这些人考虑进去,想来若是当真嫁

给慕祁,这些因素自是要考虑进去,只是,若安钦侯爷及其夫人未瞧上她云倾月,慕祁便不娶了?

越想,脸色便越是沉了几许,她深眼凝着慕祁,只道:“若要嫁给世子爷,自是要过你父母那关,只是他们若是不应,世子爷便不娶了?”

慕祁轻笑,稍稍松开她,目光在她面上稍稍流转开来,随即道:“若郡主当真对我有心,即便我爹娘不应,你我也能在一起,比如说……私奔。”

慕祁这话明明是极为的不正经,然而嗓音却是格外的认真诚然。

云倾月一时难辨他话中真假,这时,慕祁却全数松开了她,朝她缓道:“方才之言,不过是玩笑罢了。只是做足私奔的准备倒也甚好,毕竟,闲王不易摆脱,郡主若当真愿以我为依靠,在无奈之境时,我便只能带着郡主逃出这帝都,从而再占山为王,以图东山再起了。”

他说得略微调侃,然而云倾月却明白其中的深意。

一旦慕祁因为她而得罪了百里褚言,百里褚言与新帝虽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他及安钦侯府不利,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百里褚言的心思及计谋,可是深着呢,没准日后被逼得无路可退,她与慕祁只能逃跑流浪,慕祁说占山为王虽是玩笑,但也不排除在逃出京都后重新用计多的别的城池,以图东山再起,毕竟,她手中翼王府的秘密,便是最好的后盾与保障。

心底对一切都了然,此际,云倾月倒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仅是将慕祁的腰身环得极紧,以此来松解紧张嘈杂的内心。

大抵是将一切都坦明说了,加之又默契的达成了协议,慕祁这日在郡主府便显得格外的随意。

先是坐在软榻听云倾月抚琴,后耐不

住性子的**应和,而后便是二人对弈,却每次输于云倾月,无奈之下,慕祁竟也破天荒的耍了性子,非得让云倾月让他几局。

云倾月倒也未拒绝,刻意让了他几局,他一时笑颜如花,风韵中带着几许致命的魅然与吸引。

不由间,云倾月突然想起了与百里褚言对弈的场景,只觉百里褚言倒是个极其敏感之人,与他对弈时,纵是她极小心的让他,他也能察觉,再者,百里褚言即便输给她,也输得坦然甚至是光明磊落,并不会像慕祁这般缠着她甚至光明正大的让她让他几局。

人不同,性子也不同,心智神智甚至是理智都觉慕祁要比百里褚言那沉闷腹黑之人要好上几倍,只是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会时时浮现百里褚言的音容,从而,满心失望。

慕祁在郡主府呆了一日,连脸晚膳都是在郡主府用的。

他离去时,云倾月亲自送他出府门,盈盈冷风里,他正要登车,然而刚靠近马车,他却又折身回来,随即在云倾月不经意间落下一吻。

他温热的唇瓣触及着额头,勾起了几分涟漪与温度,云倾月怔了一下,不及回神,便闻慕祁在她耳边轻语,“今日与郡主相处,倒是开心。明日你且在郡主府等我,早朝过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嗓音一落,他笑着转身,那薄薄唇瓣上的弧度,却是历久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