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号舍不是真号舍。 而是顾璋选了个名下的一间宽敞宅子,他请了一名曾经修缮过的宁都号舍的汉子来造的。 这个有些破败的“小房子”三面是墙,下面是泥土地,当然遮雨的顶还是有的。 其内有三块木板,架在墙壁和墙壁之间,最高处的一块是搁板,中间一块是桌案,最下面一块是坐的地方,看起来就拥挤又狭小。 和顾璋记忆里的,简直大不一样。 当然不是号舍变小了,而是他这四年长高长开了。 从前觉得还算宽敞的号舍,现在看来恐怕有些拥挤憋闷,施展不开手脚。 造这个号舍的汉子,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是按照考场里的模样造的,但是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委屈小农神大人了,他试问道:“要不,我给您改大点?” “不改了,就这样。”顾璋叹了口气,然后悻悻然道:“你在旁边,再给我盖三个一模一样的,里面随你发挥,比如屋顶漏雨,桌板不稳,考场什么样你就怎么盖。” “啊?”汉子愣住,实在想不通,但他挠挠头,也按照顾璋的意思又盖了三间,田里那些他们不也是想不通?有收成就行! 这汉子拿着忙活了一天的工钱回去,给家里带了一块油水很足的肉,晚上一边回味着肉香,一边抱着媳妇嘀咕这事。 女人坚定道:“这有啥好琢磨的,小农神大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处,咱得了工钱,还吃了顿肉,多好。反正依我的经验,能沾上大人的事,都是好事!” 这次秋闱,顾璋是报了名的。 这个模拟号舍修好,他就约了金瑎他们一同前来,这个苦当然不能他一个人吃。 兄弟此时不坑更待何时?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诓人,说能大幅度提高对抗意外的能力,还能锻炼心态以保证发挥,把这个法子夸得天花乱坠,半点不说其中受罪。 他成功把人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法子?” 金瑎三人疑惑又好奇,甚至还有点不信,但想到顾璋一向鬼点子多,脑筋灵活,即使有些担忧被坑,也还是都跟着他来了。 空无一人的宅子,秋风吹过甚至能扫起一卷落叶。 站在简陋破旧的号舍前,三人面面相觑。 顾璋这才笑眯眯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咱们一人出一题,凑一张试题,然后就模拟正式考试,吃喝拉撒都按照正经的来,在这个号舍中考三天,此谓模拟考。” “模拟考?”余庆年品琢,他觉得这个点子不错,“家中长辈和学院,也总按照乡试考题来模拟,倒是没有连同环境也一起模拟的。” 顾璋道:“我也是听到一群学子筹备应试,笔墨、吃食……各个方面都考虑周全,不免想起四年半前见过的号舍,这才生起了这个念头。” 毕竟他也没试过在考舍中过夜,还是足足三天两夜 。 黎川也赞道:“此计甚妙!”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完完全全按照乡试的流程走一遍,有什么缺的,难以应对的,都能提前发现。” 金瑎走过去看了一眼号舍,用手摸了摸桌板,叹气:“这岂不是要多受一遍罪?我就知道,天下就没那么好的事,尤其是从顾璋你嘴里说出来。” “嗯?”顾璋喉间发出威胁的声音,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勒,“你这是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金瑎哪里挣得开他的力道,连忙举手求饶:“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咳咳,错了错了。” 他还朝黎川和余庆年伸手求助:“大哥二哥救我!” “该!” 顾璋还道:“听说还有臭号,我觉得可以给金瑎号舍旁放个恭桶。” “这可不行!”金瑎吓得都要哭了,连声讨饶。 确定好模拟考的时间,他们都去学院请了假,然后回家里告知了一声。 这日。 他们一人带着一道准备好的考题,相聚与问心道的这间二进宅子。 四间号舍前方放了一张木板,他们将题目都贴了上去,组成一张考卷。 “这四间如何分?” 顾璋提醒道:“这四间里只有一间是好的,剩下三间里,都有各种问题,可能漏雨,可能漏风,可能桌板有坑。” 三人:“……” “璋弟可谓用心良苦。”余庆年温润笑道。 顾璋理直气壮道:“那是当然!” 随即被三双眼睛齐齐看过来,顾璋心虚的摸摸鼻子,讪笑道:“你们

先选,最后一间留给我,这样总行了吧?” 黎川运气好,进了最开始修的那一间,不过他本人也不知道。 这次模拟考试,就这么开始了。 顾璋一进去,就有种张不开手脚的感觉,但也不算难忍。 不得不说,模拟考还是有用的。 从第一天就开始暴露出问题。 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的小少爷金瑎,夜晚给自己点蜡烛的时候,差点把手烫到,就差把考棚一起烧了。 夜里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盖着薄被,根本抵挡不住夜晚的寒风,余庆年当晚就咳嗽起来。 不仅如此,号舍狭小,无法将腿伸开,要睡觉也只能像是虾一样弯着身子打个盹。 这样睡一晚起来,连顾璋都觉得浑身酸痛,脑子也没第一天好使了。 足足三天。 既要忍受严苛的环境,还要保持脑子紧绷,高速运转,产出足够优质的内容。 疲惫不堪还要继续咬牙坚持,实在是对身心和意志力的一大考验。 等到第三天日落黄昏。 从号舍中走出来,四人都是一副灰头土脸、备受折磨的邋遢模样。 顾璋从号舍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伸个懒腰,舒展憋闷的筋骨。 三人看到 他的动作,都下意识跟着模仿起来,毕竟看着就觉得舒坦,身体像是从骨头里发出“要跟着做” 的叫嚣。 顾璋看到最严肃的黎川做这个动作,忍不住一下朗声笑了出来:“哈哈哈!” 他们相互看看对方,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灰头土脸,还有点邋遢的模样,都纷纷相视而笑。 “哈哈哈哈——” “这号舍也太小了!” “就为了不多进一次这个号舍,这次拼了命也要考上。” 一起笑过,吐槽过,见过彼此狼狈的模样,原本就不错的兄弟情谊,仿佛都更近了些。 各回各家,好生休息了一晚上。 等再相聚的时候,一个个都恢复了翩翩读郎的体面模样。 他们坐在一起,推心置腹地商量起各自遇到的困难。 金瑎率先拿出自己的答卷,上面赫然被烛火燎了一个黑色的小洞:“点蜡烛一定要小心!我就是一个不小心被蜡油烫了手,卷也毁了。” 若是正式乡试,这样的答卷,定会因为卷面不洁被落。 顾璋毫不留情地戳破:“你可不是不小心,是从没自己点过蜡烛吧?别抱着是自己粗心的想法,回去多练练。” 金瑎被说中,闹了个大红脸,侧过身去:“哼!” 余庆年也道:“夜间风寒,被褥不能带太厚的,但还是尽量带保暖些的,咳咳,可以在被褥两端加两条细布,免得被褥乱跑着凉。” 余庆年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四人中最大的,平日里举止言行也以兄长自居。 如今当着三位弟弟的面,承认自己夜里睡觉会踹被子,这实在是让平日里重名声的他有些羞赧。 黎川最为心细,虽然他没遇上太多问题,但是他体验过一遍,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甚至还拿出一张纸:“除了我刚刚说的那些要注意,我觉得时间安排上,我们也可以适当调整一下,不必跟着学院安排的走。” 学院给出的参考,是一套标准,却不一定适合所有人。 比如给策论留一整天的时间,是为了让学子好生研究,反复斟酌思量,但是对顾璋和余庆年来说,根本不必花这么久。 对金瑎来说,诗词那题,放在最开始精神最好的时候答,反而更好,更能发挥出他的优势。 让人眼前一亮的诗词,指不定就能给考官很好的印象,以提升总体判卷的优劣。 若等到最后筋疲力尽了,身体和头脑都在苦苦煎熬,有再多的灵气也被榨干了。 黎川说了半天,将他们没注意到的许多细节,全都一一告知,无半点藏私。 顾璋感慨:“还是你细心严谨。” 黎川认真道:“若不是璋弟你想的法子,我也没机会总结出这么多来,着实助力良多。” 余庆年也拱手道谢:“能得璋弟这般良友,实乃吾之幸事。” 他们讨论了足足一个时辰。 从如何应对答 题、分配时间,到如何吃喝睡觉,补充精力应对考试。 在所有考生中,其实干硬的饼子是最佳选项。 不带肉馅不容易拉肚子,即使被检查的人掰碎了,也不影响入口的口感,不带水分

也不容易坏,最重要的是直接吃不浪费时间……反正好处多多。 但实际吃下来,他们却都觉得不得劲。 金瑎摸摸鼻子:“我觉得吃到最后,肚子是饱了,但是嘴里总感觉缺点什么,浑身不得劲。” “??” 嘶声力竭的喊声穿破还黑沉的天空。 顾璋瞌睡都被激飞,睁眼朝前方望去,居然真有人夹带? 这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有点熟悉,不会是他们问心学院的学子吧? 那衣冠不整被拖出来的学子,抵死不承认那是夹带,要求主考官大人还他一个清白。 侍卫不识字,见他反应如此激烈,也不敢断定,只好进去禀报。 萧学政三年任期已满,升迁了,主持这次乡试的大人,是朝廷新派来的提督学政。 顾璋才刚刚认出来,被扣着的那人是项门。 金瑎恰好和他分在一个考区,他们站在一起排队,他皱眉嫌弃道:“真是丢咱们学院的脸。” 顾璋已经记不清上次什么时候见他,依稀只记得在两三年前,他有日落下了东西,回教舍去取,撞见了在打扫教舍的项门,穿得不太好,见他就吓得避开眼神,连忙落荒而逃。 他瞧见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衫:“他找到门道挣钱了?” 一家子都被利用干净了,还有谁能给他吸血? 金瑎也不知,但旁边有学子低声议论,“听说他娶了个商贾之女,供他读。那商贾可真是倒霉,摊上这事。” 顾璋:“……” 还真是本性难移。 他没想到的更在后面。 被搜出来的纸条, 还真的不是有关科举内容的夹带。 而是一则拟写的休妻! 据说是从笔杆中搜出来, 和他本人字迹一模一样。 主考官盛怒,他主持的乡试出了这档子事,日后定要沦作笑谈。 当即判断凡字条皆为夹带,当众杖脊三十,以儆效尤。 有学子在贡院前因夹带当众被处罚,贡院前的气氛都严肃起来。 不少学子还谨慎地检查自己的考篮,行李。 过了好一会儿,顾璋才排到大门口,他走进了大门侧的小房间里。 四名侍卫见是他,先是面色一喜,又有些局促起来。 顾璋将考篮和行李放在第一名侍卫面前,又自然的张开双臂,对他们道:“该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不必有所顾忌。检查清楚了,对双方都好。” 领头的那人道:“得罪了。” 这才领着一人上前来,细细地检查起来,但手里动作明显轻缓了许多。 检查很细致,从头发丝到鞋袜,全都细细排查一遍,杜绝所有不公的可能性。 经过了好一番折腾,学子们才顺利入了贡院。 顾璋这次抽中的号舍无功无过,他检查一番,又拿帕子沾了水,将号舍细细打扫一番。 有了之前模拟考的经验。 突然进了略显逼仄的号舍,也有了点应对的经验。 他盘腿坐好,闭目养神,冥想排除杂念,以达到最好的状态。 天光大亮,这场乡试才正式开始。 此时思维最灵敏,精力最充沛。 顾璋先答经义,相比于此前科举试,乡试的经义考察范围更广,也藏了更多的坑,题义也需细细斟酌。 他将答纸封好,挂在高处的搁板上,只用素纸来斟酌草稿。 等到中午,才稍歇下,拿出带进来的食物吃起来,第一日尤为关键,吃食也新鲜,不必开火做饭。 故而他只烧了点水,把吃食热了热。 吃完后,又洗了把脸,趴在桌板上打了个盹。 午休片刻,脑子也仿佛被腾空重启,他看了一眼诗赋的题目,打算让脑子先积累灵感,就翻回来,继续看起了策问。 在入考场前,坊间流言,新来的提督学政是世家出身。 不少夫子读过此人往年所作诗词,章,都觉得他可能会更偏爱余庆年那种华丽宏远的章,或者金瑎那种灵气四溢的诗词。 顾璋反而有些吃亏。 不过顾璋早打算好了,无论主考官喜不喜欢,他都还是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答。 但他看过策问的题目,却觉得出题中规中矩,主考官的性格似乎与传言中不同。 他也没多想,按部就班地答起来。 四义、易义、义、诗义、春

秋义、礼记义……每部分-5题,相当于是填 空+问答,题量之大令人咋舌。 ?想看渝跃鸢飞写的《穿成农家子靠植物系统飞升首辅》第 6 章 乡试吗?请记住的域名? 紧接着,就是五道算学题目,由简至难,最后一道甚至会根据某地实际政务考察,复杂至极,不是寻常套用公式能解的。 最后还要赋诗一首。 顾璋脑子转得快,笔下速度也不慢,也足足花了两天才写完。 他将稿纸收好,伸了个懒腰,拿出了他心爱的小砂锅。 四周学子都已经昏昏沉沉。 有的写得慢,夜里着急得挑灯夜战,如今疲惫与兴奋并存、煎熬与亢奋时刻充盈大脑,人都有些处于不正常的状态。 陡然闻到一股独特的香气。 几乎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骂骂咧咧起来。 又是这个香气! 顾璋悠哉地用简易炊具给小砂锅加热,加入早早烘得干香不带一点水分鸡肉干,薄如蝉翼的腊肠片等食材。 下面则是扑了一层干香的米。 这是他研究了许久,才研究出来不会做坏的“预制菜” 傻瓜式放食材和调料,只要加热就好,虽然没有下馆子那么好吃,但是在贡院里,绝对算得上绝顶美味了。 调料是顾家人试过好多次后搭配的,怕带不进来,还细细的磨成了粉,和盐放在一起。 这些粉和水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灵魂小卤汁,煮拖鞋都好吃的那种! 顾璋此刻也不想着题目,放空大脑,只等着眼前的饭食出炉。 这会儿炉子里火大,加入到砂锅里混合了调料的水咕噜咕噜直冒泡,肉香、熏肠的香味,混合着大米饭的香气,一下就飘了出来。 让一众饿着肚子,或两天只吃了点饼子、馒头的学子口舌生津,控制不住的一下下滚动着喉结。 对面的学子略有呆滞的目光,都落在了顾璋的砂锅里。 浅褐色的汤汁里,若隐若现小块的肉和深褐色的熏肠片,熏肠看起来就是宁都特产,肥瘦均匀,纹路好看,不用想,那股滋味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饿了。 好馋。 到底是谁,在考场里做这么香的东西? 而顾璋对面一排的考生,更能清楚的看到罪魁祸首是谁。 顾璋闻到扑面而来的香气,也不禁吞了吞口水,在外普通的吃食,放在如今的情况下,显得太诱人了! 香喷喷的米饭底部形成了一层浅浅的锅巴,粒粒分明的米饭上方,铺了一层色泽诱人裹着一点点油脂的鸡肉与熏肠。 他迫不及待舀了勺吃,干香的肉丁吸饱了汁水,感受到热腾腾又鲜美滋味在口中绽放,顾璋感觉一连两天高强度作答的疲惫,都仿佛瞬间被抚平。 脑子里升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夜里的感觉微凉的风带来的寒气都被驱散,他几乎是一刻不停就吃了下一勺。 对面一排的学子:“……” 怎么这些东西,到了顾璋嘴里,就好像变得格外好吃的样子? 有必要吃得眼睛都眯起来吗?顾璋你不要面子的吗?! 学子们牙痒痒,肚子里的馋虫好像都闹腾起来,有的干脆也热起了饭,就着顾璋这边的香味歇息用膳。 顾璋吃完热腾腾的饭菜,不仅脑子放空了,身体似乎也像是充电般精神奕奕。 他干劲满满的把稿纸上的内容全部检查一遍,然后提笔往答纸上誊写。 光是誊写就誊了两个多时辰。 他长舒一口气,平日里他是没再检查的习惯的,因为答纸也不能更改,否则就污了答卷。 不过今日他还是谨慎地再检查了一遍,这才交卷,终于离开了逼仄的号舍。 还有不少学子都在奋笔疾,顾璋一路跟着出来,看到几个空位,还有人已经面色苍白,身体都在颤抖,明显在硬撑。 这会儿也不能离去,只能在贡院门口等着。 顾璋才走到贡院门口,就见已经有一小群人在门口。 只有小半部分是站着的,甚至还有躺在担架上,只等着贡院门开,就往外抬的。 顾璋目光扫了一圈,突然面色一紧。 他看到黎川和余庆年都在,旁边形成一圈不小的真空地带,黎川正面色发白的靠在墙上,余庆年蹲在他身旁照顾。 这绝对是出乎他意料的,黎川绝对是他们中最稳妥,最严谨的一个,会出什么意外? 顾璋快步走过去,问道:“他怎么了?” 才刚

刚走近,他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他顿时明白附近无人靠近的原因。 余庆年无奈道:“川弟运气不好,被分到了臭号。” 黎川以手掩口,干呕两声,有些虚弱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犯恶心。” 千算万算,模拟考时最顺利,看起来也最好的黎川,竟然遇到了臭号,整个贡院几千人的排泄物汇聚在一起,简直奇臭难忍,还要在这样的环境下作答,实属地狱级难度了。 顾璋兑换了点薄荷叶,又让小呆瓜帮忙磨成粉,假装从调料瓶中取出来,放到黎川鼻子底下:“闻闻这个,看会不会好一点。” 黎川果然好了些,原本憋着的气,都稍微放松了两分,面色也好了些。 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臭不可闻,几欲作呕,可偏偏两位挚友都不嫌弃,尤其是平日里略有洁癖,非金玉锦绣、鲜衣美食不用的余庆年。 黎川心中有愧,他对璋弟真心相待,可对余兄来说,多少有些偏颇之心,没璋弟那般亲近信任。 他在心中自省。 顾璋见他好些,也坐下问道:“怎么样?” 黎川道:“好多了,这和神仙水的味道似乎有些相近?璋弟别破费了。” 等贡院大门开了,顾璋和余庆年一人一边,将他扶着出去,立马请了大夫来查看。 幸好无大碍,只是劳倦过度、气结不畅,引起胃气上逆,有些伤了脾。 乡试关系重大,参考人数也多,判卷时间长,放榜的时间也长。 顾璋倒是不担心,难得有许多天空闲,他约着友人在附近玩起来,还以一只烤三套鸭为交换,找焦老爷子换来了一份旅游攻略。 顾璋放飞自我的玩去了。 宁都百姓倒是替他急切了起来。 一方面滤镜十分厚地觉得,没谁能超过他,解元定是他的,一方面又想顾璋在宁都多留两年。 除了宁都百姓,远在京城的朝中。 上至皇帝,下至武百官,得知顾璋参加了今年的秋闱后,也都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和急切。 对百官而言,连续数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实在好奇得很! 尤其是明盛帝,恨不得给新任提督学政去信一封,好让顾璋能早早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