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看向司空茉,眼底有黑暗幽沉而又难以言喻的神色:

“那种只是想要活下去却不得不付出太多不该由自己付出的代价的滋味,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明白吧,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们根本就是一样的人,只是你的运气好一点,能攀附上一个能给你指路的人,而我……”

司空茉看着贞元公主好一会,对方完全不闪避她的视线,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司空茉忽然轻嗤了一声,勾了勾唇角:

“一样的人?啧,我可不敢与公主殿下是一样的人,不过,不得不说你的理由还是打动了我,那么,如果你想让我认同你的投诚,是不是应该有一点投诚的诚意呢?”

贞元公主看着司空茉好一会,眼中有幽幽凉光一闪,随后咬着唇角道:“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以帮助你们达成你们的愿望,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司空茉看着她,挑了下眉:“什么条件?说说看看。”

贞元盯着她,目光里闪过一丝阴狠与恨意:“如果有可能的话,替我杀了裴赫云。”

“你这么恨他?”司空茉挑眉看向贞元。

贞元却垂下眸子,冷漠地道:

“不,我谈不上恨不恨他,只是如果他没了,那么明孝根本在那位置上坐不了几年,迟早会被拉下神台,那个裴素儿根本是个不成器的,说不定第二天就被人斩杀和取代了。!”

司空茉忍不住轻嗤,讥诮

地道:“果然,得罪一个男人会让人痛不欲生,而得罪一个女人,特别是得罪一个聪明的女人,只怕会生不如死还真是至理名言。”

明孝太后大概不会知道自己一手养大的少女已经成为她背上隐藏最深和最尖利的那一枚芒刺吧。

但是司空茉还是淡漠地道:

“正如你所说的,裴赫云倒也算是个惊才艳绝的人才,如果我们可以轻易地将他拿下擒获甚至除掉,那么还有今日这一些举步维艰的谈判么?”

阿九不希望她参合到男人之间的角逐斗兽场,她尊重他,所以她这大半个月都在休养生息,没有参与到前朝的那些你来我往,逐步维艰的谈判机锋之中。

但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一样有自己的方式去了解一切事情的进展。

所以今日即使看见裴赫云的突然到访,她也一样能让他没有法子在自己身上寻到突破口,并且能略引导他的思路往对自己这一方好的方向转去。

而贞元公主今日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听起来极为忙缪可笑。

贞元闭着眼叹了一声,手指扣紧了手里的帕子道:

“我没有指望你们能在明天就杀了裴赫云,我所说的是,在西狄这些年,我一样有经营自己的人脉,可以为你们的人在西狄做个内应引路人,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的一两年,再骤然发难,我想这应该把握更大些,而且也怀疑不到你们的头

上来。”

她顿了顿,咬着唇道:“这点时间和耐心,我还是有的,毕竟要扳倒他们并不那么容易。”

司空茉看着她,听不出情绪的勾着唇角道:“公主殿下还真是好耐心呢,不过……”

司空茉顿了顿,继续道:“所有的东西都是口说无凭,我且等着看您怎么帮我们。”

贞元公主看向司空茉,眸光微闪,有晨星一般的亮光掠过:“那么,千岁王妃给贞元当主婚人的事儿,您是答应了。”

司空茉看着她,轻笑:“这倒是不成问题。”

贞元公主仿佛放松了下来,肩膀都微微地下放,呈现出松懈了的姿态,她也笑道:“好,本宫成为真正的宁王妃那一日,本宫会告诉您一切事宜。”

司空茉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随后朝白蕊比了个手势:“是了,把这些石榴籽给千岁爷送过去,他最喜欢吃石榴籽了。”

白蕊点点头,端起了盘子朝着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