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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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杜厚林送走,温亭湛客客气气的伸手:“柳二老爷与柳大少爷远道而来,请坐。”
柳居昆脸色很不好,不发一言的就往上座走去,温亭湛却比他快了一步,稳稳的坐在了主位,让柳居昆瞪圆了眼珠子:“你……”
“我如何了?”温亭湛依然带着浅笑,“难道我作为主人家还有让客人坐在主位的道理?”
柳居昆一噎,那句我是你伯祖父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一拂袖在下方坐了下来,然后就拉着一张脸,见没有人端茶递水,终于寻到了一个错处,立刻借题发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果然是没有教养,老夫今日来,是接你们回柳家,你们收拾收拾跟老夫走吧。”
“客,也有不速之客。”温亭湛面色不变,“对待不速之客,我从不客气,我与柳家非亲非故,柳家的大门,不敢高攀,柳二老爷若是为此而来……王木,送客。”
“你!”柳居昆气得霍然站起身,“温亭湛,你不要以为老夫要求你,真的得罪了柳家,你别想在豫章郡立足。”
温亭湛也缓缓的站起身,他眉目平淡的看着柳居昆,红润的唇不急不缓的吐出四个字:“拭目以待。”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王木也不客气,直接上去将柳居昆给往外不容拒绝的拉出去,完全不理会柳居昆一路上的骂骂咧咧。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合朝也站起身解释了一句:“我来,并非逼迫。”
是担心温亭湛在柳居昆手下吃亏,也是担心柳居昆被拒绝之后往温亭湛身上泼脏水,所以才跟着来,可当真解释了一句他又觉得苍白。
温亭湛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柳合朝张了张嘴,最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经过这一次这个外甥不声不响的将侄儿打残抓不到一点把柄,转头又将堂弟送进了府衙打牢,连他们一直山一般高大的祖父都带不出来,柳合朝觉得他对这个外甥的了解太少,并且他和父亲所有的担心都显得有些多余。
有欣慰却又有些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柳合朝对夜摇光拱了拱手:“多谢夜姑娘提醒,才让内子幸免于难。”
“尊夫人原就是有惊无险,便是我不提醒也不会伤及性命。”只不过会伤筋动骨罢了,夜摇光没有说这句话。
但是道理柳合朝都懂,还是说了一声多谢,然后离开了温宅。
“合朝,你就这样看着你的亲外甥,将你的二伯给赶出来!”柳合朝一出门,被请出门外的柳居昆就大吼。
“侄儿也被赶出来了,且不是一次。”柳合朝淡淡的说了一句,就绕过柳居昆坐上了自己的马车,气得柳居昆在原地跳脚。
在豫章郡横行惯了,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冷遇,柳居昆现在一肚子的火气,可他偏偏不能这么走了,他脑子里还想着自己爹在他临来前对他说过的话,要救儿子,只有姓温的小子松口才行。否则他的儿子只能折在府衙内,证据确凿,知府也就算是想买一个面子给柳家,也得温亭湛不把这件事直接捅到帝师的面前。
有了上一次帝师为了温亭湛将柳居旻给捅下来的先例,柳家谁也不敢低估温亭湛对帝师的影响力,所以柳老头亲自去了一趟府衙,狡猾的知府也只敢打哈哈,若是温亭湛连带他也给捎上了,那么明年的三年任期满,他别说升官,还很可能降级,他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全凭左右逢源的机灵劲儿爬到现在的位置,可不想成为神仙打架而遭殃的那个凡人。
柳老头三个嫡子儿子,老大最像他,但是才智略显不足,老三最聪明却太有想法,太过看重情意,不是一个顾大家的人,而老二就十足十的没有一丁点像是他的种。所以,他才在柳居昆来之前,千叮万嘱让他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得哄得温亭湛松口。
然而,柳居昆自以为谁都稀罕他们柳家,豫章郡当属柳家第一,只要他开口亲自来接温亭湛回柳家,日后就是十足十的柳家子孙,那是多么大的荣耀,温亭湛就没有拒绝的可能!等到温亭湛进入了柳家,还不是任由他搓圆捏扁?可惜他完全没有领会自己父亲的意思……
焦心儿子,又没有完成老子的交代,柳居昆也不敢回去,就去了镇上歇下,准备想一想其他对策。
而家中的夜摇光则问着温亭湛:“你真打算将柳合鹏弄死在牢里?”
真要是弄死了,只怕这个仇就大发了,到时候柳家人公开温亭湛和柳家的关系,世人可不会管中间有什么恩恩怨怨,只会说温亭湛灭绝人性,就算温亭湛将柳合鹏的罪证列举出来,打上了大义灭亲这四个明褒暗贬的字却也不是什么好事,最让夜摇光忌讳的是,他们是亲人。
“我说过,我不会杀柳家一人。”温亭湛笑眯眯的说道。
“你一露出这样的笑容,我就觉得你肚子里的坏水又活络了。”夜摇光逼视着他,“说吧,你给柳合鹏设定了一个什么下场?”
“流放如何?”温亭湛笑道。
“流放到哪儿?”夜摇光心里开始为柳合鹏默哀。
“西北绝域,西南烟瘴,东北苦寒摇摇觉得什么地方好?”
夜摇光唇角抽了抽:“这三个地方有好的么?”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温亭湛手一收,最后一笔凌然有气,搁下笔,将信纸双手抬起来,轻轻的将墨迹吹干。
有些好奇温亭湛写了些什么,伸长脖子看了几行,不由瞪大眼珠子,温亭湛竟然是写给柳家老头子的战!
雇凶杀人,虽未遂,余为苦主,当有申诉之权。自遭劫起,至今且惶惶不安,柳老若许安心之策,余可不究。闻律例有流放之刑,柳老应否?
短短的几句话,夜摇光觉得等到柳老头接到之后吐血的心都有了。
见夜摇光要看,温亭湛索性大方的递给了夜摇光,然后研磨提笔写了另外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