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终于转眸朝她落来,深黑如墨的目光认真而又极致诚然的迎上她的目光,“而今,我想说的是,我应该是喜欢你,甚至是,爱你的。”

云倾月瞳孔蓦地一缩,脊背都有些僵硬,那只被百里褚言裹在掌心的手也微微的颤了几下。

他这话无疑是一道巨雷,轰然在她的心中炸开,令她措手不及甚至是震惊难耐。

心底也起骤然的起伏,所有思绪与情绪蔓延,难以平息安稳。

然而百里褚言却未曾就此停歇,深眸锁她片刻,手指稍稍用力,顿时将浑身僵硬的她扯入了怀里,

瘦削的长臂霎时缠住了她的肩膀,那常日俊逸风华的面容就这么直直的埋入了她肩头的发丝里,低声悠远的道:“我以前从不相信命运,更不相信感情。我一直认为,世上所有的事甚至是人心,皆可用手段抹平与笼络,但自打遇见你,我便开始举棋不定了。最初时,我确有让你为棋之心,甚至想将你送予南凌奕,以此求得南凌奕协助,只是到后来,与你在长幽殿朝夕相伴,我便更为动摇。我曾一次次的自问究竟什么是良善,什么是幸福,但我却能肯定,你心地良善,而与你在一

起,我能无忧欣然,这便是幸福。”

“伤腿的那段日子,你成日服侍我,无微不至,与我对弈抚琴,甚至推我出殿散心,你所做的一切,无论真心与否,皆让我触动。我百里褚言此生,从不得一人这般体贴关切,你曾说我仅是习惯你的相伴而已,但事实并非如此。自我决定带你去帝都城郊的青竹别院,带你去见陈姨一家,我便有意将我的一切展露给你,只奈何,莫名的让你离得更远。倾月,可是我何处做得不妥,令你恼怒了?你说出来,我可以解释。”

云倾月沉寂的听着,

一言不发。鼻腔里钻入他身上极淡的熏香,干净而又舒爽,亦是她心底最熟悉的味道。

与百里褚言相处,不过短短几月,却仿佛有数十年那般长。与他初见,是她最为落魄,性命堪忧之际,与他相交,是她孤立无援,孤独凄冷时,与他决裂,亦是她怒然甚至失望时,所有的感觉,皆大起大落,全然不若以前与太子瑾相处时的那般细水流长,是以,短短几月里,百里褚言留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深太深。

只可惜,她与他,终归不是一路人,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王爷

,放过倾月吧!你如今身居高位,要那种女人没有?无论是体贴关心的,只要你开口,自会有人为你找来。你方才那些话,倾月便当不曾听过了,若闲王当真对倾月有半分的怜惜,便求王爷放过倾月吧!”

这话,她已不是第一次说了,只是她从不曾料到,待她逃婚甚至与百里褚言决裂,此际竟还能与他这般靠近的说着这些话。

她云倾月要的,无非是安定平静的日子,不受外界所扰。经历得太多太多,满心的创伤,纵是一切都柳暗花明,但已然存在的伤疤,已是难以完全的抹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