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习习里,云倾月靠在百里褚言身上,一言不发的眺望,虽不再落泪,但眼睛却是**。

百里褚言说:“在下以前心情不好,便会往这山顶上逃,吹尽凉风,看尽村落,偶尔也会在这里放纵的吼话或是武剑,直至陈姨来此寻我。”

云倾月默默听着,不为所动。

百里褚言又道:“倾月,你心有不悦,可在此大吼两句,可释放心压。”

云倾月不言,**的眼里无半许波动。

百里褚言候了片刻,又道:“不如在下以木棍代剑,为你武剑可好?”

云倾月不言。

百里褚言叹了一声,又欲言话,云倾月终于是出了声,“多谢褚言带倾月来此,褚言无须多说,倾月想一个人呆着。”

低沉的话,略带哭过后的嘶哑,听着却是格外的悲伤沉重。

百里褚言皱了眉,沉默半晌,才离开。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远,云倾月孤然静立,缓缓回头,才见百里褚言背影单薄瘦削,腿脚有些踉跄,想必是身子未愈又抱她登山所致。

苍凉的心底,蓦的浮出几丝莫名情绪,方才百里褚言这些举措,算是真有些让她想松软了心了。

山顶平旷,视野开阔。

周围冷风习习,吹乱了发,却也似是拂平了褶皱不堪的心。

百里褚言选的这地儿,的确极好,是个极为容易让人放松之地。

只是时辰渐逝去,天色也逐渐暗了,放眼周围,广阔却凄凄,而那条百里褚言离去的小路,无声无息,透着几许刺眼突兀的荒凉。

她站得累了,便随意坐在了山顶枯黄的杂草里,双臂抱膝,遗世孤立。

天色终于快要暗下时,依旧她一人,没人来寻她,便是那百里褚言,也似是不愿再做戏的来接她。

分不清心底是何感觉,只觉缠绕复杂,甚至有种不堪言道甚至不愿承认的失望。

她终归是按捺神色的起了身,缓步下山,却刚刚朝前走了不远,便见那条小道上,光影朦胧里,百里褚言踉跄着身子,走得稍稍吃力,而他手中,却是一大束野花,他怀里,是一只雪白的野兔。

刹那,心底某根弦猛的被触动,她驻了足,静静望他。

他似也察觉到了什么,抬头一望,待见了她时,他霎时勾唇而笑,亦如明月清风,儒雅风华。

此时此刻的百里褚言,风雅卓绝,竟是这般美好。

她站在原地,静静的待他走近。

冷风掀着他的衣角,略微拂乱他的墨发,只是即便如此,他的外貌依旧美好,整个人朗如明月。

似是不愿让她察觉他走路的踉跄,他走得有些慢,步子踏得有些稳,眉目也尽量带着温润的笑,待走近她面前,他伸手将野花递了过来,朝她如常温润的缓道:“山中仅有这些野花,因着初冬,品种极少,生得也不太好看,但在下却发现了一些带着安神香味的野草,便合着野花一道扎成了一束,倾月若是不弃,便拿着

吧。”

他这话说得极为温缓,然而他额角却不自知的冒了薄汗。

云倾月深眼凝着他的额头,并未伸手接花,只问:“褚言方才,去摘花了?”

他点头,坦然缓道:“倾月心情不佳,在下,便想做点什么。”

说着,却又将怀中的兔子朝云倾月递近,“对了,还有这只兔子,也是在下方才偶然捕得。在下以前听子瑞说,寻常女儿,便是喜欢这些,在下虽不知倾月是否喜欢,但还是捕来了,倾月倒是不知,这兔子跑得极快,在下追赶了半晌才捕得。”

这话一出,见云倾月凝着他不说话,他目光几不可察的一黯,随即朝她勉强一笑,“这是在下第一次摘花及捕兔,却似是并不得倾月所喜,让倾月见笑了。”

说完,似要弯腰放下野兔及野花,云倾月目光一沉,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一怔,抬眸望她。

云倾月也不多说话,伸手自他手里接过野花及野兔,只淡道:“多谢褚言。”

他笑得儒雅坦然,“倾月喜欢便好。”

云倾月一怔,眉头微蹙,平寂的心底,再起莫名的波澜。

回去的路上,百里褚言却是跟在了她的身后,走得慢。

云倾月刻意放慢脚步等他几回,最后忍不住回头望他,意料之中见他额头冷汗更甚,只奈何他却在一直强撑,见她望他,他甚至还会朝她无事般笑笑。

云倾月驻足,朝他问:“腿伤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