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本就该过去。她云倾月,也将避世隐居,是以那些所谓的恩怨情仇,也早该放下了,早该不去想了。

她心底对百里褚言的感觉有些奇怪,甚至奇怪得连她自己都有些惊愕,她也并非是未经风月之人,自是知晓这些怪异的感觉究竟因何,但她与百里褚言,又岂能真正的顺应心底的感觉走到一起!

如此,既是不能一起,那便相忘于江湖。就且将今日泯尽恩仇的相处、随心的相聚相谈,当做是在友好的诀别吧。

心思如此,面上的笑容悠远半分,只是百里褚言因为她的那声‘褚言’

感慨万千,颀长瘦削的身形竟是有些微微的僵硬。

云倾月淡笑,只道:“时辰尚早,不若,倾月再抚琴几曲?”

他目光紧紧的落在她面上,点了头,眸中的深邃与欣然之色似乎要全数的泻下。

云倾月并未多观他的神色,仅是待嗓音落尽,便垂眸下来,修长的手指再度在琴弦挑拨,琴音婉转。

不多时,百里褚言在她旁边起了身,却是自不远处拿了笔墨宣纸,并在不远处的圆桌挥笔作画。

待云倾月几曲完毕,他仍是垂头画画,似乎早已入境,并未察觉琴音停歇。

云倾月眸色微动,起身

朝前,待站定在他身边,微垂的目光凝在宣纸,才见纸上笔墨浓淡相宜,上面绘就的,正是她垂头抚琴的画面。

一时,心底莫名紧了半许。以前在长幽殿,在闲王府,百里褚言也经常画她的。

“倾月可是弹累了?先歇会儿。”待最后一笔落完,他抬眸朝云倾月望来,体贴温润的道了这话。

云倾月垂眸扫了一眼宣纸上的画,朝他淡笑,“褚言的笔墨更显精湛了。不如这幅画,送给倾月如何?”

他微怔,清俊的面上略有微诧与探究一闪而过,随即清风儒雅的道:“本就是画的倾月,你若是

想要,送你便是。”

整个下午,云倾月都是与百里褚言呆在画舫,听着周围的纷繁缭绕,心境却越发平静。

黄昏时,画舫靠岸,百里褚言牵着她继续入了那家酒楼,用了晚膳。

寒冬的天儿,黑得比较早,待晚膳过后,天色便已是黑了下来,湖畔到处都有灯火,卖花灯的小贩也在湖边扎堆聚集。

百里褚言亲自买了两只花灯,与云倾月在河边放灯,只是在写花灯上写灯愿时,云倾月在花灯上写了‘安好’二字,然而百里褚言却是一笔未落。

待花灯在水中漂远,云倾月低问:“褚言怎不写

下愿望?”

他淡笑,“愿望就在身边,无须写。”

云倾月怔了一下,也未深究,仅道:“夜色已深了,倾月该回去了。”

“今日除夕,四下皆有焰火,我们看完烟花再归,可好?”

云倾月眉头微蹙,正要拒绝,然而话未出口,周遭顿有轰隆声响起,随即天空也骤然亮了半边天,待她抬眸观望,才见空中焰火四溢,明明如月,然而趁着明艳的光火洒遍空中时,半空也有一些赤红的花朵如雨般落下。

云倾月顺势抬手一接,指尖接住了一朵赤红的花,那花以大红的纸而折成,像极了火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