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淡然观着,只道这御医,委实是太怕这南凌奕了。

说来,凭她所观,这南凌奕虽瞧着冷然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些,但脾**不是太差,至少凭着她与他的相处瞧来,这南凌奕也并非如他面相这般骇人。

“您的意思是?”正这时,御医战战兢兢的问。

南凌奕朝他瞥了一眼,目光便朝云倾月脸上的面纱落来。

云倾月怔了一下,眉头稍稍一蹙,心底正思量,而南凌奕已是出了声:“她脸上被蜜蜂蜇了,你再为她的脸上些药,争取明日,便让她面容恢复,不用再戴着面纱。”

亦如云倾月心中所猜,他果然是说了这话。

御医老头浑身都抖了几下,紧着嗓子道:“蜜蜂所蜇,便会染上蜂毒,即便用最好的药,也不能让这位姑娘的面容在明日便能恢复如初,您看……”

“那要多久?”南凌奕眉头稍稍一皱,漫不经心的问。

御医又是一阵惶然,低低的道:“若是今日与明日皆上药,姑娘这容貌,至少也得后日才可复原。”

“后日?”南凌奕慢腾腾的道了句,嗓音磁性低哑,墨眉再度微皱,似在思量什么。

那御医细细的观着南凌奕的脸色,眼见他再度皱眉,略微苍老的面上更是滑出几许惶然与紧张。

云倾月将老御医拘谨瑟缩的模样瞧在眼里,神色微动,终归是将目光朝南凌奕落来,只道:“公子无须为难御医了,倾月脸上这些**,早已上过药,不久便会好,倾月不急。”

虽言语平静缓慢,然而心底却是逐渐生了复杂。

这人昨日也问过她为何要戴面纱,她仅是道容颜丑陋,如今瞧来,他并未信她的话,甚至还将她的脸出了何故都打听清楚来呢。

不得不说,这人对她,委实是太‘上心’了些。

这话一出,他转眸观着她的眼睛,微蹙的每天也开始稍稍松懈,随即朝老御医道:“既是如此,那刘御医便好生治吧,越早将她的脸治好,我便越有重酬。”

御医惶然:“不敢,下臣为您办事,皆甘愿,岂能得紧酬谢。”

说完,忙朝云倾月望来,道:“望姑娘摘下面纱,容下臣看看脸上的伤势,再决定用何药。”

云倾月怔了一下,并无所动,反而是将目光朝南凌奕落来。

“怎么了?”南凌奕问。

云倾月淡道:“此际,倾月容貌鄙陋,委实不雅,公子可否避避。”

“无妨。”他淡道,嗓音倒是磁性蔓藤,但却透着自然而然的坚持,浑然无避开之意。

云倾月眸色一沉,也不动,目光依旧是迎上他的,与他僵持,不愿妥协。

这副场面,却是吓着了老御医,眼见南凌奕的脸色越发的沉,老御医忙向云倾月劝说,让她揭开面纱。

只奈何云倾月仍旧是不为所动,对南凌奕依旧是那句话:“望公子避避。”

老御医惊得不轻,落在云倾月身上的目光由惶然紧张变为了怜悯,似是笃定她要惹恼南凌奕,受其惩处。

然而令他未料到的是,南凌奕竟是终于妥协,道了句我在外面等候,便当真是起了身,缓步朝不远处的屋门踏去。

一时间,老御医呆愣。

云倾月则是目光淡然,并无半分涟漪起伏。

只是那南凌奕待要踏出屋门,他突然回了头,朝御医吩咐:“仅需为她治脸,不该说的,不该提的,刘御医务必拿捏妥当了。”

他这话毫不掩饰的透着几许冷硬的威胁,老御医额头冒了冷汗,忙不迭的点头。

待南凌奕出得屋门,他才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紧着嗓子朝云倾月道:“姑娘方才当真是不要命了,他那般人物,你怎能顶撞。”

本是紧张过后的一句不经意的释然之话,然而待这话一出,老御医似是察觉到了言语不妥,忙朝云倾月瞥了几眼,见她目光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略微恭敬道:“望姑娘揭开面纱吧!”

云倾月眸色微沉,手中并无动作,只道:“御医大人可告知倾月,那南凌奕,究竟是何身份?”

一听这话,御医蹲着的身子被吓得一哆嗦。

云倾月垂眸静静的观他,甚至伸手要扶他起来,奈何他惊愕的避开她的手,喃喃道:“难怪,难怪你不怕他,原来是不知他的身份。”

这声音虽小,云倾月却是听得清楚,又低低的问:“倾月正是不知他的身份,才想问问御医大人。”

老御医忙紧着嗓子道:“姑娘,既是他未告知你身份,下臣也不敢多嘴点破。你方才也听到了,他离开时,吩咐下臣不要提些别的,是以还望姑娘莫要问下臣,也莫要为难下臣了。”

云倾

月怔了怔,眸色变了变,正兀自沉默,便闻老御医又忍不住提醒:“看来他对姑娘甚是特别,但即便如此,姑娘也莫要在他面前放肆,像方才那般与他对峙,甚至,甚至是唤他名讳,委实是行不得的,姑娘许是不知,便是我们凤澜圣上,也是不敢直呼他名讳的!”

说着,见云倾月深了眸子,他又道:“姑娘既是被他瞧入了眼,定要好生伺候他,莫让他恼怒,你身为我凤澜宫女,万万莫要给凤澜惹出事端。”

不得不说,这老御医的话,委实说得事态严重了些。

却也实实在在的证明,那南凌奕的身份,委实是不简单,以至于这凤澜皇帝,都不敢对他无礼。

如此,她这回可否是押对宝了?

云倾月眉头一皱,目光也深了几重,只道:“多谢御医大人提醒。”

大抵是见云倾月言语周到,老御医面上的紧张之色也稍稍减了半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还不知姑娘是哪宫的,若是皇上知晓那位贵人瞧上了姑娘,定会解了姑娘宫女身份,甚至破例为姑娘封个贵重的身份都是可能。”

云倾月眸色微动,只道:“倾月是闲王身边的婢女,长幽殿的。”

“闲王身边的?”老御医怔了一下。

云倾月目光落向他,点点头。

老御医叹息一声,道:“长幽殿那位,倒是个受尽苦的,前几日太医院有极为御医去为闲王诊治一番,这几日倒是未去了,不知闲王如今的身子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