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却没打算放过他,继续向前:“阁下问的犀利,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公子也送你一首诗。”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非是籍秋风。

声落,脚步刚好停在才子面前,嗤笑:“梧桐之上,自有蝉儿饮露高歌,意趣高洁。

既已识断字,好好的傲世白丁便罢,实没有必要天天想着高枝,没得丢人现眼。”

不是想巴结东宫吗。

那就跟李承乾一样,诗词加翻译,一路货色就是要齐齐整整。

杨齐白终于支撑不住,扑通跌坐在地上:“不,在下绝没这个意思,你休要胡言。”

解释声被淹没在叫好声中,半点听不见。

他狠狠闭了下眼睛,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今天以后,只要有人提起这首诗,就会想求他杨齐白,攀附逢迎……

这是把他脸皮撕下来踩。

房俊怎么敢!

小丫鬟不断重复着往里跑,她说负责传递催妆诗的。

同样的一句不负如来不负卿,闺阁女子听来却是完全不同的。

她们就知道。

第一才子当然是深情的。

锥心刺血啊,她们复杂的看向敬婉君,恨不得以身代之。

何不相逢未娶时啊。

敬婉君腾的站起来,就着盖头底下的方寸视线就往外走。

彩玉彩蝶赶紧来拦:“夫人不可,还有三首诗,还是再耐心等等,吉时且误不了的。”

她们听的很明白,最后这首[蝉儿]是送的,不算在内。

敬婉君轻轻摇头:“不,公主是夫君的神明,夫君便是我的神明。

他既已下凡来了,我岂有坐等之理。”

让那些人借她的由头,为难质疑夫君。

她一开始就不应该让这种事发生,敬婉君提起裙摆就跑。

彩玉彩蝶对视一眼,也同时跟上。

一个拽过红绸,给敬婉君引路,一个几步向前,挡开障碍。

外面,房俊刚又做完一首诗,目光就落入一片红色中。

眉眼弯曲。

这才是敬婉君啊,他敢许,她便敢跟。

眼下也是一样,这一段路,她不乐意让他自己走,房俊上前,拉住红绸另一端:“夫人,为夫来接你回家。”

不是娶,也不是纳。

而是回家。

敬婉君重重点头。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房俊抱起来,这不合规矩,但现场无人置喙,尖叫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惊世骇俗又怎样,谁还没有个情之所至了。

喜娘都快哭了,她喊不过这么多人啊,双手不断扑腾。

锣鼓手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新娘入轿的同时,喜乐总算是响了起来。

敬婉君手里被塞进一个苹果,右手指碰到了左手上的戒指。

跟夫君和成一对的那个。

心跳的更快了,只觉得哪怕立刻死了,也再没什么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