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卓云山怎么呼喊江红英此时已没了一点回音。

“大奎,大奎,停下来!你娘走了!”老记大声喊着卓大奎让他把拖拉机停下来。

拖拉机停下的时候后面的自行车队也跟着停下来,大家伙都给纷纷地围拢过来。

众人把放江红英的床从拖拉机上抬下来,老记开始吩咐人找东西把尸体盖住,卓云山又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卓云山正陷入无限的懊恼与悔恨中,老记一边吩咐卓云东领一队人继续送海燕去医院,又让卓云礼骑车先去镇上采办点丧办用品。

卓云东走的时候老记还不忘叮嘱他,让他看着田家成。卓云东开着拖拉机带着人继续往镇里赶,卓云礼骑着自行车飞快的到镇里买来一些冥纸和丧葬物事。

“老记,这招魂幡能挂吗?镇里知道会不会怪罪?”卓云礼小心地问着。

“就你心眼多,当然挂!怪也怪不到你头上。”

“上面不会批吧?”

“批什么批,这是乡俗。上面管不着,你把大奎给我叫来。”

随着老记的一声吆喝“起”,众人就把小床抬起扛在肩上,卓大奎扛着幡走在最前头,边走边大声喊“娘,儿领你回家!”

卓飞跟在队伍的最后头帮忙推着其它人的自行车,他的脑袋里一直萦绕着大爷爷说过的那句话。

“恶人自有天收!”

快到村口时,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挤到村口的路两旁观望着,没多时路的两边已经排起了人龙,静默的人群中有不少人都落下了泪。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卓大奎的声音一路飘扬过去,引领着人群朝着自家走去。

人们憎恶卓云山嚣张跋扈的同时又同情他因一场自私的闹剧搞得家破人亡。

卓云东开着拖拉机来到镇医院,村民们火速地将卓海燕抬进抢救室。

田家成一直拉着卓海燕不肯松手,他唯恐这一松手就成了永别,几个人只好强硬地把他摁住拉出抢救室。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医生才从抢救室出来,医生告诉他们大人没事了,就是孩子早已停了心跳,大人失血有点多再加上一路颠簸身体太虚弱睡着了,多休息就没事了。

“海燕,是我对不起你。”

众人退到院子里的时候,田家成趴在卓海燕的病床旁抽泣着。

在卓海燕要带他回来跟父母摊牌的时候他是有顾虑的,可他架不住卓海燕的执拗。

他不止一次地构想过见到海燕父母时所要承受的种种刁难场面,今天的场景远远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卓海燕曾经告诉过田家成,她母亲心软可以先争取她的同意,可他还没来得认识丈母娘就亲手杀了她。

田家成一边抚慰着卓海燕的脸一边回想着两人恋爱以来种种相亲相爱的往事,他懊悔今天所做的事,却不懊悔跟海燕相爱一场。

世界很美好,世道很艰难!

田家成看着卓海燕熟睡的样子很安心,他缓慢地站起来走出抢救室,走到院子中央,然后再一步步地朝着院外走去。

“嗨,你去哪?”卓云东很警觉地站起来问道。

“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