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她定会有所警觉,可此时她没想那么多,再度用力一抓,没想到下一刻地上豁开一个大洞。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往下坠落。

洞中一片漆黑,只一瞬的功夫,就落在了一个柔软处,还未等她起身,突然左右就生出了数根的藤蔓将她连同座椅一起捆住了,之后座椅竟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冲出。从俯冲的速度可以判断,这是一个约莫六七十度的斜坡 甬道。

经过一个高速下冲之后,又有了几次的高低起伏,最终速度慢慢减缓,前方也出现了亮光。她这才看清自己所坐的是一个带轮子的椅子,而椅子的轮子就卡在铁轨的两边铁杆上。这分明就跟火车在铁轨上行驶是一个道理的。

很快,前面出现了一堵墙,轮椅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直朝那堵墙撞去。

她心下做了个判断,以此时椅子撞向墙的速度,应该死不了人,但会被撞断几根骨头,就难说了。

她想跳离座椅,可束缚住她的是牛筋,韧性极好,无论她如何撕扯,也挣不开。

无力回天了。她只能认命的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转向那堵墙,没想到在距那墙那堵墙三米左右,轮椅的速度减缓了,原来地上多出了一条一米长的缓冲带。

当轮椅驶过缓冲带,听咔咔的两声,便不动了,椅子恰恰好就离那堵墙半个手臂的距离。

她长吁了一口气,正想着能否设法挣开身上的牛筋,这时一架梯子从墙头缓缓落下 。

她抬头,循着梯子往上看,墙有多高实在看不清,只觉得头顶凉风阵阵。

梯子是钢铸的,从上落下,恰恰好墙下的铁轨有两个凹槽,梯子的两边扶手底部刚好就落在那凹槽里,之后她就觉得轮椅连同底下的一节铁轨慢慢的往上升。

渐渐的梯子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头顶的风呼呼,直往她的后衣领钻。

她转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后头空空落落,竟无一点的保护措施,而轮椅的轮子在上升的过程在那截轨道上前后来回滑动,只要椅子滑动幅度再大些,轮椅就得滑出轨道,直接掉下去,到时,她是不死也得残呀。

她真真是佩服了这个机关设计者,未免太过自信了吧。这完全是把他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呀。

到达墙头时,接着又是一个高速的俯冲,然后又是几个高低起伏,坐在椅子上的她是一阵晕头转向、七荤八素,实在搞不懂这夏侯晔在搞什么名堂。

不知过了多久,椅子终于停下了。可四下黑漆漆的,悄无声息。

她喊了两声,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她心想或许过不了多久,夏侯晔就会带人来。

可她等来等去,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实在是又饥又渴又困,于是便使劲地挣扎,试图挣脱捆在身上的牛筋。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徒劳。

“夏侯晔该不会是想让我困死这里吧。”她心下担忧,但再一想,他千方百计将自己弄到此地,绝不会是要弄死自己,肯定会有其他目的。

如此一想,她便也就不再担心了,反倒心安理得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一间小木屋里了,只是双手双脚被捆绑在木床上。

不远处的窗前立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背对着,脸是看不清的,但只见她手里高高捧着一颗女子的头颅,然后拿起眉笔一笔一画极为专注地给在人头描画着眉毛。

在昏暗摇曳的烛光下,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

孙清扬动了两下,发现身上的绳子捆得不那么紧了,似乎可以挣开,便就又挣了几下。没想到木床不牢固,她力气稍大,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那女子分明是听见了响动,缓缓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孙清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妩媚、娇艳,风韵十足。

孙清扬刚要开口,那女子的眼珠就往左侧门的方向瞄了瞄,又示意她别说话。

果然,门外传来了夏侯晔的声音,“她醒了吗?”

“还没醒,只是翻了个身。不过,估计也差不多了。”娇娇嗲声嗲气的回答,果然还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嗲味。

“那就让她再睡一会儿。等你的面具好了,如果还不醒,就叫起她。她带的那些人可不好对付。”夏侯晔道。

“王爷请放心,奴家自有分寸。”娇娇笑吟吟道。

“你这死丫头,不是当皇后了吗?好好的怎么跑这来?”估摸着夏侯晔走了,明月娇这才没好气的开口了。

“先别说我,你怎么会在这儿,怎么还跟夏侯晔在一起了呢 ”孙清扬坐起身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那宝贝皇帝,到处派人追杀我,我才跑到这里来。”娇娇一脸愤然。

“谁让你当初把事情搞砸的。”孙清扬翻了个白眼,不由想到了夏侯晔说姜妤还活着的事,她到底还是上心了。

“当初并非我故意的,而是因为那封信被偷走了。我实在没办法,眼见你俩误会的那么深 ,也就害怕了,所以我就逃了。”娇娇辩解道。

当初夏侯辰让他将那封解释姜妤怀孕的事的信交给孙清扬。可他没想到信竟然被人偷走了,这才导致了孙清扬对夏侯辰误会加深,最后跟慕容玥去了北朝。

这件事来龙去脉,孙清扬也是后来才从夏侯辰的口中知道的。

当时她也怨怪明月娇的,后来一想,当初自己若不离开,似乎也不是个事,难不成要与夏侯辰偷偷摸摸一辈子吗。

被一段不该有的感情缠绕着,明知道不可以,却难以割舍。两个人就那么着拉扯着,沉沦着,过的每一天都觉得是罪恶的。

当时的她是想要同夏侯辰白头偕老,但绝对不是以那种方式。

正巧明月娇弄丢了那封信,使得误会加深,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下定决心斩断了不该有的情丝,哪怕那时是痛彻心扉的,却也是解脱了。

“那你后来都去了哪儿?”孙清扬问。

“先后去了北朝、西蜀,之后到了北境。我在北境开了个酒馆,在那里认识了夏侯晔。他看我有些本事,就让我跟着他。”明月娇轻描淡写道。

其实过程有多惊险,他没有说罢了。好几次,他都差点儿去黄泉路了。

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一是他命大,二是后来夏侯辰放了他一马。当然还有些事他没有说,似乎也没必要说。

“接下来夏侯晔也自身难保了,你打算怎么办?”孙清扬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