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的路上,大伙儿又商议了一番,觉得还是去靖王府抗议比较稳妥,至少吃喝不愁,最重要的是,人身安全有保障。

可当他们到达靖王府的时候,发现王府的大门紧闭,侧门也关上了,绕了一圈,没有一个门是开着的。

这不是明摆的告诉他们吗,要想找靖王府麻烦,门儿都没有。

眼下,他们吃喝不愁的美好愿望算是落空了,但是想让他们因此知难而退,那也太小瞧了他们。

他们战斗了大半辈子,虽然年纪一大把,但气性还是有的。

于是他们二话不说,就在靖王府大门外摆开架势,拉起横幅,坚决抗议到底。

奈何天公不作美,他们才摆开架势,雨就来了,于是个个被淋成落汤鸡。

随后,风也来了。

初春的风虽然温和,但淋过雨就不同了,再暖再柔和的风一吹,依旧是冰冷刺骨,像极了人们说的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老大人们个个在风中颤抖着,好似秋天树上的最后一片树叶,随时可能在风中凋零。

但是,这又能怎样,完全吓不倒他们。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雨来了,就让仆从搭棚子;风来了,就让仆从取来厚衣裳;天黑了,也无妨,大不了从府上卷来铺盖,就地打地铺;至于吃喝,压根就不是事儿。

所以说,只要豁的出去,还有什么困难能难得倒他们?答案是没有。这就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傍晚时分,靖王府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大臣们暗自得意胜利的曙光就要到来了,庆幸今晚不必真的在此过夜的时候,王府的寒管家却告诉他们,“各位大人,我们王妃今个儿一早就出门去了西边,估计今夜不会回来了,你们有事明日再来吧。”

这话谁信啊。这么明显的假话,对方竟然想拿来忽悠他们,难不成真当他们是老到昏聩得连真话假话都分不清的地步了吗?

说孙清扬去西边,那不就是去了水泥厂吗,他们就是从水泥厂过来的,如果孙清扬真去了水泥厂,他们又怎么会没有碰上呢。所以说,他分明就是瞎扯淡,打算拿这鬼都不信的话哄骗他们离开。

寒管家见众大臣不信,便请他们进王府一瞧,若是不介意,还可以在王府中过夜,省得在外头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大臣们前一秒还在迟疑是否真要在此处过夜,这会儿却相当有骨气,表现得相当固执,直言道,“不,不必了。你只需将王妃请出来,听我们几把老骨头说几句话,我们立马卷铺盖走人。”

寒管家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大臣们顽固得很,非要见孙清扬不可,直言如果一日不见孙清扬,他们就一日不走。两日见不到人,就两日不走。如果永远见不到人就永远不走,连死都要死在这里。他们的原话是这么说来着,“老朽一把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了,但是为了南朝,为了千万黎民,就算让老朽长眠于此,也值了。 ”

夏侯辰身边的嬷嬷,来自于药王谷的花长老气得直骂能说出这话的范太傅是个老流氓。

范太傅见王府老妇竟如此无礼,直跳脚。两个人就隔着王府一道墙对骂了起来。

花长老来自于乡野,按照范太傅的意思,就是山野村妇,没见识还霸道泼辣。而花长老则骂他人阴险,倚老卖老的老匹夫,流氓无赖头子。

花长老一句话就把外头所有的大臣都惹急了,因为他们就属于她所批判的阴险人范畴。

于是众大臣个个急赤白脸地加入骂战,有的甚至撸起袖子,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战局就变成了花长老独战群臣。

就这么你来我往,一直对骂到深夜,大家都骂累了,支撑不住了,方才休战。

次日一早,众大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醒来了。刘御史发现隔壁床铺的范太傅迟迟不起,唤了两声,仍不见有动静,便走过去查看,发现其呼吸异常。仔细辨听,明显是进气多出气少。

这可了不得,要是范太傅就此永垂不朽了,那他们的罪过就大了。

众大臣赶紧拍开靖王府的大门,将情况同门里人说明了。

很快,寒管家急匆匆出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一个狠霸霸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二话不说就走到范太傅所躺的地方,蹲下身子,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翻了翻他的眼皮子,还有口唇,然后把了把他的脉搏,之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来,在其人中虎口等七八处下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