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命数吧。”

宋祁没有说话,她拿起桌上的药丸,语气沉沉:“这枚药,我需要留着,它于我还有用,你若有时间,便看看能否配置出解药,如若不能,也就算了吧。”

程南星看着宋祁的背影,没由来的感受到了宋祁的悲伤。

那种无能为力的悲伤。

他追上去,拉住宋祁问:“国师,究竟是谁吃了这个药丸?”

“程南星。”

宋祁定了定神,扯回了自己的手臂,开口道:“你只是一个大夫,并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来去自由。”

宋祁说完,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忽而笑了:“不像我,这一辈子,都被困囿在这皇城之中。”

程南星不知宋祁悲从何来,想了想,他开口道:“国师,你可曾想过,困住你的不是权势,不是富贵,不是皇朝,而是你自己。”

“若是你想,散了国师府的家丁,拒了贺家的婚事,今夜就能离开,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全身而退,既然待在这里不开心,那不如就爽快一些离开,你为大义已经坚持十多年了,没有必须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听得程南星的话,宋祁回头道:“的确,困住我的不是权势富贵,而是我自己,我也没有必要让自己活的那么累,可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生活,我身为国师,得百姓敬仰,我不能看着一个王朝走向灭亡,百姓流离失所,更不能让千千万万个和我一样的女子,因为性别而困于后院。”

“可是你活的不快乐,这并不是你想做的事。”

程南星深深的看着宋祁,良久,他道:“若你活的开心,觉得自在,我自然不会劝你,可你不是。”

“我是不快乐,我立志改变这不公平的律法,所以这些苦难我都会承受,我只是难过。”

宋祁声音蓦然轻了下来。

她道:“难过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依旧改变不了这命数,难过为什么兜兜转转,该发生的一样都没有少。”

程南星看着宋祁,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宋祁笑了笑,整理一番心情后,又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不论多么艰难,我都会一往无前,坚定的走下去。”

“我会在的,一直都在。”

程南星也笑了笑,他抬头,同样看着天上的繁星,语气平淡:“就像这亘古不变的星河一样,永远存在。”

“行啊,反正都是邻居。”

宋祁前后拨动着袖子,最后开口道:“毒药的事,除了你我,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明白。”程南星点头。

宋祁松了一口气道:“行吧,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这两日国师府要筹备婚宴了,就不多留你了。”

“我知道。”

程南星也没有多说,同宋祁告别以后,便向门口走去。

宋祁折回身准备吹了蜡烛离开,刚一转身就看见了桌上放着的香囊。

她看着程南星的背影,刚准备把人叫回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把香囊收了起来。

宋祁想,这是第五个了。

——

距离婚期只有两日了。

宋祁看着天破晓,起身任由墨禾穿着衣服,一边开口道:“国师府这两日人太多了,把春意送去其他地方住几天吧,等婚礼结束以后,再把人接回来。”

“便是国师不说,奴婢也要安排了,大婚那日,皇上也要来若是看见了春意就麻烦了,而且春意是佑王救下的,都能当做乞丐跟佑王一路,说明她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为了佑王拿下大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