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觉得公主在自家地盘,绝对没事,就惨遭打脸。侍卫来报,神机营大指挥使苏大人来了,求见邕宁公主。

神机营大指挥使苏佑潭——就是最后被二公主搅黄了的,邕宁公主当初差点谈婚议嫁的那位;太子殿下出巡江南的三个月里,差点得了的便宜妹夫。

太子走前留了话,他不在,公主谁都不见,直接打发。

打发不掉的,报给曾大人和韩大人打发。

曾曦嘴角一抽,心道又让他们殿下算着了——这人绝对出门前就知道苏佑潭会来,而且会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来。而且一般人还不敢打发他。

若真是报给公主,说不清公主就把人喊进来见了。

原来搁这等着呢,他说怎么今天让公主过来找他们消磨时间?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想:“应该的,应该的。”

韩昭林也同意:“苏世子虽然不是罪魁祸首,至少也是个诱因,太子殿下把怒气发在他身上再正常不过了。再说公主现在确实不适合见他,万一勾起什么伤心事,有点寻死觅活的小兆头,咱两小命还要不要?”

苏佑潭其人,出自功勋氏族,而且从小是个天才。曾曦跟他是同年的举人,曾曦是一甲头名,殿试也稳稳的拿到了状元,名次确实比苏佑潭高。

可要曾曦感觉,苏佑潭未必在意这个头名。看他现在这个职位,天子近卫神机营大指挥使,人当年可能就是奔着武举状元去的。试也就顺带一考,没想到也是一甲第八,至于殿试里陛下给了个探花……看他那张脸,众人也都心服口服。

曾曦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向来避免跟这种全才比较,胜之不武。

韩昭林也不比。且不说他现在能不能打的过苏指挥使,光是这人拿了个一甲第八,他就已经给他供上了。他自己一看就头疼,向来很是敬佩人。苏佑潭是真他娘的给他们武人长脸啊,看谁以后还敢说武人都胸无点墨?

现在苏佑潭官至神机营大指挥使,拱卫城阙第一人。是真正的天子近臣,皇帝心腹,在实权这方面,平远侯未必比得过自家儿子。

武双修,旷世奇才。

这是他俩背地里给苏佑潭的评价。满京城里数过来,能让韩少和曾少如此推崇的,找不出第二个。

两人都觉得邕宁公主这事,小苏大人冤滴很。只是作为太子侍读,东宫使官,胳膊肘总不能往外拐。苏指挥使该打发还是得打发。

于是奉命出来打发人的时候,语气很是客气。

苏佑潭一身银色指挥使轻甲,腰跨金鳞刃,身形挺拔俊朗,剑眉深眸,气势尽敛的站在太子行辕门外。

韩昭林拱手:“苏大人好,哈哈,辛苦辛苦。”

曾曦拱手:“皇上出巡行猎,想必离不开大人护持左右,怎么有空到这边来?”

苏佑潭余光向他们身后看了一眼:“韩大人,曾大人,皇上曾赐给邕宁公主一行两百神机营卫,微臣来此求见邕宁公主,有些关于神机营的事情,还要跟公主讲讲。”

这理由真说的过去。

曾曦和韩昭林对视一眼,面上换上无奈的表情:“正事要紧,只是苏大人来的不巧,公主殿下刚刚休息了。”

这个时间休息,苏佑潭眉头一皱,看四周人距离都比较远,走近两人问道:“还未用晚膳,此时休息她晚上怎么还休息的好?她身体还未养好吗?”

看苏指挥使这态度,两人倒真有些感情?

韩昭林和曾曦对视一眼,同时觉得二公主真是作了大孽。

“这些微臣们就不知道了,我们也只是得见公主几面。”曾曦坦然道:“苏大人若是担忧,不妨直接问太子殿下。”

苏佑潭淡淡的道:“在下倒是求见过太子几次,都被太子殿下推了。说本官护卫天子安危,位重职要,没有正事,不用求见他。”

韩昭林觉得苏指挥使可惜了。

以苏大人现在的权位,这事搁其他几位皇子手上,都不难解决——他毕竟位高权重,送点好处,拉拉关系,什么坎儿过不去呢?

放在他们家太子身上,大概就没戏了。他们太子殿下一向立身严正,清贵不阿,对邕宁公主又是一副就怕宠不坏的脾气,苏大人若是真的对公主有意,怕是难了。

“公主大病一场,太子心有余悸难免看的牢一点。“韩昭林道:“我们两其实也只见过公主几面,瞧着气色还好,精神头也不差,但是毕竟伤了身子……旁的我们也不好说。您要真想见公主,还是得求见太子殿下。”

韩昭林站在自己武将世家的立场,面对的又是向来推崇的苏指挥使,虽然勉强收住了自己往外拐的胳膊肘,但这句话说的还是水平见涨,非常走心了。

曾曦还没发现,韩昭林原来这么能阿谀奉承。

作为苏指挥使的推崇者之一,他也不想落在韩昭林后头:“公主殿下脾气甚好,除了虚弱点,看着与之前并无不同。若婚事真的有变,苏大人最好当面与她说清楚,挑个柔和稳重的方式,想来太子殿下也是愿意的。如果您真的想跟公主谈一谈,不妨从这方面入手。”

他俩说的如此诚恳,苏佑潭也知道今天见人是没戏,拿出一封信并一个紫檀雕花嵌贝壳的小匣子:“既然公主休息了,微臣下次再来,这两样东西烦请两位转交。”说完看了他们一眼:“要是太子殿下不放心,可以打开看看。”

跟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打交道,真是让人心力憔悴。韩昭林跟曾曦脑子里想的什么,都逃不过这些人眼睛,只能无奈对视一眼,都点点头。

“若是送不到公主手上,也麻烦两位跟我说一声。”苏佑潭看着远方营地又道:“此物对我还算重要。”

韩昭林捧着东西,一时觉得有些烫手。

曾曦装作没有看见,死道友不死贫道,微笑着送走苏指挥使,溜得比耗子还快。

留下韩少一个人,继续上演韩少不容易。

韩昭林:“……”

他最近怎么这么不容易?

他是不是要到哪个山头拜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