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乐极生悲。

萧邕前几天还在笑话沁萱晕车,晕的只能脸色煞白的昏睡在车里,这几天就轮到她了。

原来晕不晕车并不是天生的,她不该怀疑曾曦和韩昭林是断袖,也不该嘚瑟的认为,晕车的人就一辈子都会晕车,不晕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晕车。

萧邕吐的眼泪汪汪的倒在软枕上,心道报应真的来的太快,以后缺德的事儿咱不干。

萧纵把药拿开,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已经热的有些烫手。

萧邕已经快吐晕了,现在正白着一张小脸,蔫蔫的歪在榻里,皱着小脸捏着鼻子拼命躲药碗。

现在她连喝水都吐,别说这苦药汁子。萧纵挥手让人把味道大的东西都拿走,伸手轻轻的拍着她安抚:“好了好了,咱们不喝了,不喝了。”

萧邕吐的喉咙火辣辣的痛,带着哭腔叽叽歪歪的抱怨:“早就说了不想喝不想喝,你偏要我喝,都怪你。”

萧纵从善如流的道歉:“是是是,都怪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身体这么不舒服还生气,不是更难受吗?”

萧邕噘着嘴闭着眼面朝里趴着不理他。

生病的人不讲道理是很正常的,只要她身体能好,萧纵怎么都依她。细心的盖好薄毯,又端了一杯清水到她唇边,萧邕这两天因为一直有点烧,又不敢吃东西喝水,嘴上干的有些起皮,看着实在可怜。

萧纵轻声道:“别喝下去,抿一口润润唇。”

萧邕斜了他一眼,见他好歹补在逼她喝药喝水,给面子的抿了一口清水,舔了舔嘴唇。

萧纵点了点她的下巴:“别舔嘴唇,越舔越干,喝些水润润就好。”

萧邕傲娇的有斜了他一眼,就他事多。然后一脸痛苦的抚着额头,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她现在觉得脑仁儿疼,好像有什么在她脑子里搅和一样,想吐吐不出来,想睡也睡不着,呜呜呜。

萧纵知道她现在定然是极不舒服,只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因为怕他担心,她反而会自己闷不做声的扛着,不愿意再撒娇打滚哭出声。

比如现在。

萧纵像以前看到英姬给九皇子拍觉一样,轻轻的给萧邕拍背。

她之前并不晕车,只是进了徐州府以后,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些用不下膳。一顿不吃还能扛扛,顿顿吃不了两口,沁苑不敢在自己做主,报给萧纵知道。

萧纵当时看她脸色,就有些担忧。

她之前那次中寒月散本就危险,后来身子一直也没好全,比正常人就孱弱一些。

只是萧纵觉得他们一路上安排的精细,应该不是很累,她又想出去透透风,就带着她一起了。

没想到她的身子还是受不住。

萧纵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只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请随车驾出发的张院判来看,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只道是水土不服,行路又有些累,开了一些治晕车的方子。只是萧邕的状况一直没有改善,反而还慢慢的严重了。

大概她之前身子受损,比一般人就弱,现在舟车劳顿,就算照顾的好,毕竟和宫里还不一样。她又没有出过远门。

两相一加,显露出来的症状比一般人晕车厉害。

不吃不行。

为了让她能吃下几口东西,萧纵急的把整个车驾都停在一个小镇,萧邕是真的不想看他愁白头发,就硬撑着吃了点东西。

结果吃啥吐啥。

严重的时候喝水都吐。

接下来几天,晕车没好,人又开始有些发烧,温度不高但是就是降不下来。

主要是药喝不下去,吃了吐,吐了吃,正常人都架不住,况且她的身子什么状况,萧纵知道的比她自己都多,心里如何能不担忧呢?

萧纵有些后悔带她出来。

虽然他的本意是想把她带离皇宫那个是非旋涡,然后趁着这段时间和跟萧瑾好好算算新账旧账,等她回宫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跟她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什么关系,岂不干净?

而且她跟苏佑潭的婚事也是一桩麻烦事,结肯定是结不成的,平远侯不愿意他难道就愿意吗?他们休想算计他的呦呦。

拆又不好拆,平远侯府主动和皇家划清界限已经是仗着圣宠了,再嫌弃刚受过大难的公主,转眼去和别的姑娘订婚,皇上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疙瘩?到时候他儿子的前途还能好?

所以现在平远侯那只老狐狸绝口不提苏佑潭的婚约,皇上皇后不提他就当没这回事,皇上一日没给邕宁公主赐婚,苏佑潭就陪着她单着,一直不娶老婆。总有一天,邕宁公主要嫁出去,那时候再谈苏佑潭的婚事,也行。

于是他俩就要这样,结实结不了的,拆又拆不掉的联系在一起。况且萧邕对苏佑潭并非没有感情,萧纵每每想到这里,都恨不得把当初算计萧邕的心的人拿刀劈了。

所以他想把萧邕带出来,也是想告诉她,皇城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着急嫁人干嘛?况且她多见见人,没准还能觉得苏佑潭没什么特别的,到时候自己就不在意了。

萧纵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决定带萧邕出来玩玩。结果他现在才发现,他还是对她的身体状况过于乐观。

呼吸有些困难,萧邕抵着小拳头睡的哼哧哼哧,萧纵看着他皱巴巴红通通的小脸,心里像压着快大石头:如果她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他该怎么像自己交代,向母后交代?

萧邕无知无觉得吐出几句梦话:“哥哥,唔。”

“快点好起来吧。”萧纵微微倾身,轻轻吻上萧邕的额头:“你要吓死哥哥了,小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