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去,只见斜对面的木质靠背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他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黑亮的碎发浓密柔顺,剑眉下是一双细长的狐狸眼,从他无处安放的双腿可以看出,他的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三,他穿着一件崭新的军大衣,从微微敞开的衣襟来看,里面是一套深蓝色的中山装。

许可蹙着眉看了他一眼,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看她,这人是几个意思?

猫饼,许可对着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侧过身子,躲避他的视线,拿起桌边的糖果,开始投喂虎头虎脑的小安安。

秦远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小丫头,他竟然在她眼里看到了嫌弃?他竟然敢嫌弃他?他为什么被调到这里?他明明可以调到省政府的,还不是因为她,如果不是上级的安排,他才不愿意,给这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办事。

秦远因为受伤而转业,是上级特意调到永和镇的新镇长,名义上是回镇建设家乡,其实上级还给他另一个任务,就是许可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不是出格的,能偷偷给她行个方便。

因为一个小丫头,他调到省政府的工作就没了?秦远在部队这么多年,样样争第一,处处想拔尖,他有他的傲娇,上级竟然要他配合一个小丫头?他内心是极其不愿意的。

调到这里,工作了一些日子,他调查了她和她的家人,听说中学的图馆是她出钱盖的,学校的教室也是她出钱翻新的,她还给许家湾村修路修桥,他小叔还讲了她不少事,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秦时明转身,发现自家侄子正眼神冷冷的看着许可,他连忙笑呵呵的相互介绍,“小可,这是秦叔的亲侄子,叫秦远,刚转到乡镇府工作。小远,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许可。”

“嗯~”许可应了一声,对着秦远点了点头,就当作是打过招呼了,继续跟秦校长的小孙子玩。

“呵~”秦远从喉咙口发出一声轻笑,拿起桌边的茶水呷了一口,不再去看许可冷淡的脸。

秦时明不知道这个侄子怎么了?许可没来之前还好好的,这又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许可抬起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马上要四点半了,她从座位上起身,跟秦时明和他的家人道别,秦时明夫妻硬要留许可吃晚饭,被许可以有事的借口拒绝了。

走出秦家小院,许可轻轻的舒了口气,有那么个邪气的男人在,室内的空气都觉得压抑了不少,她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过年的,街上的行人很少,路两旁的店铺,也都紧紧关着门,整个一副萧条的景象。

卫生院的家属大院

陶震东拿着湿抹布,在楼下擦着心爱的爱车,他边擦边吹着口哨,突然一双女人的脚映入眼帘,他直起身子一看,他立马蹙起了眉头。

“陶大哥,你去歇着,我来帮你吧!”李玉莲整个下午都守在窗边,看到陶震东提着桶下楼,她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下楼。

陶震东看着眼前的女人,黑黄皮,大饼脸,眼睛不大不小,不算高挺的鼻梁上,还有几颗小雀斑,他感觉这女人看自己的目光黏糊糊的,动作矫揉造作,说话就说话,捏着辫梢在那扭来扭去干嘛?

“不用。”陶震东的声音极其冷淡,看她一眼,差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陶大哥~你就让我帮你吧!”李玉莲说着话,一双眼睛笑盈盈的盯着陶震东,声音里带着娇嗔,扭扭捏捏的说完,就要去夺陶震东手里的抹布。

“这位同志,请你自重!”说完,陶震东往身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李玉莲见陶震东这么排斥自己,心里就有些着急,这可是她千挑万选的男人,好不容易遇上这么完美的,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她向四周望了望,这大过年的,大院外的人几乎没有,她想假装摔倒,扑进陶震东的怀抱,逼着他娶自己。

“陶大哥,你看你~我又不吃人,你离我这么远干嘛?”李玉莲说着话,走上前就往陶震东的怀里一倒,哪知道陶震东早就识破了她的奸计,趁着她往前倒时,狠狠的将她踹飞两米远。

李玉莲面朝地摔了个狗吃屎,还被地上的小石子磕掉了门牙,血呼啦啦的,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这么一来就变得更丑了。

李玉莲看着手心里躺着的门牙,“哇~”的一声哭的震天响。

楼里的住户听到声音,都探出头来往下看,发现是乔院长家的表妹,都在那里议论纷纷。

“哎呀,这是怎么了?”

“这大过年的,干嘛哭哭啼啼的?”

“听说,这乔院长家的表妹,跟陶主任家弟弟搞对象了?不会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吧?”

不大不小的议论声,传进镇定擦车的陶震东耳里,一开始他还可以淡定,可越说越离谱,谁跟那臭女人搞对象了?他又不瞎,好赖都分不清楚?

在他正想澄清时,有一道声音比他更快,“你们在瞎说什么,他们才没有搞对象呢,我舅舅怎么可能会看上她?是她李玉莲想要倒追我舅舅,我舅舅他不愿意,她家没镜子吗?也不照照自己长成什么样?”陈静噼里啪啦的一顿数落。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陶主任家的弟弟,虽然岁数大了点,可也是年轻有为,样貌俊朗,怎么会和长相一般,矫揉造作的李玉莲搞对象?原来这传言有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