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行!”方刚摆手,“我不习惯跟男人睡一张床,还是住旅馆吧。”夏先生连忙说那就你住我家里,我出去住。方刚知道他是想给自己省钱,就说不用,这附近的小旅馆不贵,每晚也就是几十块钱,我还出得起。

夏先生十分感激:“那真不好意思,但有个事我想问问,就是这个钱款,怎么才能保证它的安全?”

方刚明白:“你是怕我拿到钱之后跑掉吧,好办,我可以住你家,现在天也热了,你睡地上,我睡床,平时没事我不会出门,你也在家守着,直到你收集好材料,阿赞师父从泰国到北京为止,怎么样?”

“这个还真不行,”夏先生歉意地说,“我每天都得上班,连假都不敢请,哪能天天在家守着你?那这样吧,我就相信您一次,您就住在我家,我打地铺!”双方约定好之后,方刚说稍后再打电话给泰国方面,联系下降头的具体事宜,到时候通知你。

夏先生叫来出租车把方刚带到他的出租房,是在人民大学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三居室的房子,另外两个房间都住着小两口。今天是周末,四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来互相都很熟。见夏先生回来,双方打过招呼,夏先生也就进了自己的屋。把方刚安顿好,夏先生又回公司去忙活,说可能要加班,让方刚自己安排晚饭,这附近有不少小饭店。

等夏先生走后,方刚才给杨秀发打电话,问哪位阿赞师父能下疾降,而且收费不贵,还得能来北京的。杨秀发说:“泰国会下降头的阿赞不有的是!你收费多少啊?”

“我报价两万块人民币,不亏吧?”方刚交了实底。

杨秀发说:“亏不能,疾降又不是难度高的,要是死降、虫降、灵降之类的,就没啥意思,疾降叫个降头师就会。我认识一个叫阿赞路的黑衣师父,住在大城,找他就行,疾降的时候收费大概五万泰铢足够。”

方刚立刻想起,十几年前泰国仔的妈妈章美兰在泰国家中供奉的色拍婴,就是由阿赞路加持出来,当时还是卢先生给带的路,就说了情况。杨秀发说:“他还在大城,我认识他助手,打个电话就行,也不赚你钱。”

“你也是牌商,总不赚钱当然不行!”方刚笑着,“你帮我联系一下,把信息交给客户去订机票,我能赚一万人民币,分你三千。”

杨秀发说:“这不扯呢吗,我打个电话就赚你一万五泰铢,那我成啥人了!”方刚认真地说在商言商,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你也要赚钱买房结婚,也要生活,这是两码事。杨秀发笑着答应。

就这样,方刚在夏先生家住下,白天窝在屋里看电视,有时也出去四处转转,晚上夏先生都回得很晚,方刚自己在外面随便吃些东西。他发现,北京在饮食化上包容性很强,什么菜系都有,方刚找到一家广式茶餐厅,做的脆皮烧鹅和叉烧包居然很正宗,令他意外。看来,首都就是不一样,天南海北哪的人都有,所以菜系也丰富,而且不会走样。

转眼五六天过去,这晚夏先生回来,对方刚说好不容易才偷偷配到那人家里的门钥匙,但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再出差,要趁机进屋才行。

“那人家里是否还有老婆孩子?”方刚问。

夏先生摇头:“什么都没有,那家伙是个单身的。”方刚笑着说那就好,最好能一晚全部搞定四种材料。

又过去了五六天,眼看着就要到订机票的日期了,但夏先生仍然没能得手。方刚能看到他压力更大,因为按航空公司的说法,再有从曼谷到北京的超低价机票,就得一个月后,方刚不可能在北京呆这么久,同意逗留半个月已经是看面子。这样的话,不但事没办成,还要负担方刚从曼谷到北京再回曼谷的机票钱。

这晚,方刚收到短信息,是夏先生发的:“今天那人去河北,我晚上要到他家收集,可能很晚回来。”

方刚心想真不容易,可算等到机会,就回复:“千万小心!指甲要在地面和卫生间垃圾桶仔细找,体毛在马桶边缘和洗手池找,要是头发比较长,就找床和枕头。”

半夜两点,夏先生回来了,进屋后就兴冲冲地说:“全都拿到了,拿到了,你看。”说完从帆布包中拿出三个塑料袋。其中一个装着条内裤,另外两个中分别装着弯弯曲曲的体毛,和一些细细的指甲,有宽有窄。方刚问照片有没有,夏先生说早就准备好了,是偷拍的。

“那就齐全了,”方刚打着呵欠,“没难度吧?”

夏先生坐在床边松口气:“这辈子头一次半夜闯别人家里翻东西,也算是当过小偷了,不知道算不算犯罪,抓到会不会坐牢……”

方刚哈哈笑起来,拍拍他肩膀:“肯定不会,因为案值太低!”

东西已经齐全,夏先生立刻给阿赞路订好机票。杨秀发帮忙到大城把他接来曼谷,并送上飞机,方刚和夏先生再去北京机场接机。看到阿赞路出来,方刚发现十几年过去,阿赞路师父的模样几乎没变,还是那样又瘦又黑,头发在脑后扎成辫子,身前身后全是纹刺。而且长相似乎也不显老,当然,很多东南亚人长得本身就黑,再加上男人比女人禁老,所以还真看不出十几年的光阴在阿赞路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双方互相介绍时,机场的警卫一直盯着阿赞路看,估计是见他这身纹刺不太像好人。后来干脆走过来,要查他身份证。

“这位是从泰国来的佛学家,专程从曼谷来北京,去寺庙做法事的。”方刚连忙解释,“他身上纹的是佛经,不要误会!”阿赞路拿出护照,警卫一看真是泰国人,也就笑笑算了。

乘出租车去地铁站,夏先生问方刚:“这位泰国师父,能听得懂中国话吗?”

方刚说:“不懂,但我在泰国那边的合作伙伴杨老板说,十几年前阿赞路师父完全不懂中,后来从中国去泰国的游客越来越多,请佛牌、古曼、施法和下降头的人也多,所以现在他也粗通些中国话,极少量语汇,估计也就是那十个字的礼貌用语,太复杂不行。”

“我的意思是,那位师父身上刺的真是佛经?”夏先生忍不住问。

方刚笑着:“跟机场的人不用说太仔细,那是经咒没错,但不是佛经,而是阴法,也就是邪术。”夏先生似懂非懂,不敢再问。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夏先生在距离住处五六公里远的地方找了家旅馆,安排阿赞路住下。接下来就好办了,只要夏先生提供那人的行程安排,或者直接到他家附近施法就行。方刚告诉夏先生,施法的环境最好比较隐蔽,中国可不比泰国,没有全民信佛的现象,尤其北京是首都之地,治安程度和市民的觉悟都比其他城市高。一旦被看到有人在从事这种鬼鬼神神的施法行为,尤其那些北京老太太群众,非报警不可。

夏先生问道:“就是说,最好别在室外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