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关进柴房,饿上几顿,定能清醒脑子。”许莺韵尖厉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高亢,趾高气昂的姿势处处洋溢着得意忘形的气息。

随行的仆人都知道她是管事许嬷嬷的亲侄女,现在许嬷嬷生病居家,不在府中,众人皆畏惧许莺韵的嚣张跋扈,于是在她的一声招呼之下,两名干粗活的老嬷嬷,将一身素衣的向芯妤推入了杂乱无章的柴房里。

“哐啷”一声,落锁声响,厚实的木板门从外面被人紧紧锁上了,任由里面和外面怎么推拒,都只能打开一条一寸宽的细缝。

“你等泼皮都听仔细了,从今往后,这柴房里的这位便不再是夏府的少夫人了,现如今老夫人不在府中,自然是得以少主人的口谕为尊,少主人让她活便活,让她死便死,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几个对这位晦主暗中接济,就仔细点你等皮肉,必定会往死里头打。”许莺韵端起架子,站在院落中央,口气狠厉的教训着看押柴房的三两个干粗活的小厮与嬷嬷。

听着许莺韵的咆哮,众人皆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唯有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嬷嬷,赶忙露出一副谄媚的嘴脸,讨好应道:“我等记下了,莺韵姑娘,这里就放心交给我等下人,像您这样金贵的姑娘,不应该在这柴房久待,会污了您的法眼。”

被人当成主子的奉承,许莺韵十分受用,只见她态度傲慢地撇了一眼柴房的方向,然后眼角闪过一丝毫不避讳的嫌弃,收紧下巴,自顾的离开了这座夏府最清冷的院落,回去复命了。

随着院子里声音的散去,一切又恢复如常的平静,枝头上的翠鸟不知何时飞落在布满灰尘的窗台上,那清脆的叫声不禁吸引了柴房里的俏佳人一片心惊胆战的泪目。

这一切的变故发生太快,快到向芯妤没能反应过来,她便背上了因为妒忌想要谋害夏府表小姐的不轨罪名,如此横生祸事,果然惊慌失措。

“我没有做过……,为何他不肯信我……,呜呜呜呜……”一思到昨夜过往,夏霏墨寒入极骨的认定,蓦然之际,汹涌的泪水无情地吞噬了向芯妤娇美的眉黛。

“爹娘……,妤儿好难过,好委屈……,却不知道应该去向谁求助……”心中嘶声裂肺的哀愁,是对于自己眼前最无助境地的绝望。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是任人宰割,还是去寻求外人的助力……’可是眼下,唯一能够让她摆脱嫌疑的证人,唯有皇甫翰。

‘但是那一日大世子明明是一片好意,我不应该将他牵累进来,可是……如果不说出真言,谋害表小姐的骇事必定无法脱身……,这……”

凌乱的思绪错综复杂,在这个冰冷的柴房里,向芯妤倚靠墙角,紧紧蜷缩在成堆的松软稻草团里,憷紧的眉黛透着惊弓之鸟的慌乱,心中深感自己正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可怕的四周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助她突破困境,这一刻,向芯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

夏天的晌午,天空中没有一片浮云,没有一丝风响,广阔的大地上空头顶一轮烈日,火辣辣的热浪席卷世间,将所有树木的叶子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立在枝头上。

院子里靠近枯井的柳树叶打着卷儿,地上的野草低着头,泥土里冒着热气,摸上去还有些烫手,空气中湿度很重,热燥的人根本不愿意在屋檐下待着。

许是觉得这个时辰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柴房捣乱,于是那几个专门看守的下人们,吃完午饭之后,便偷摸的寻了一处清凉的地方休息纳凉去了,根本没有人看护被锁在柴房的向芯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