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犹念葡萄牙炮技之时,山陕总督孙传庭已陷身与建虏连日鏖战之局。

“禀大人,譬如后金军撤离宣府,孙传庭犹如神兵天降,先声夺人,直抵应州督战,旋踵之间又转战大同,其行踪飘忽,料敌机先,令人叹为观止。

得胜堡,雄踞大同之东,八十余里之遥,乃军事要塞,由游击将军马得宝据守,麾下精兵两千余众。孙传庭星夜兼程,甫至堡中次日,多尔衮率后金铁骑如约而至,仿佛天命所归。

马得忠对孙传庭之才略敬佩不已,然孙传庭心中,对崇祯帝之英明,更是心悦诚服,犹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后金动向,实乃崇祯帝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虽未言明犯边确时,却已洞悉其行军轨迹,尤其对得胜堡,着意叮嘱,盖因历史尘埃中,此堡曾成后金突破之隙。

“马将军,观敌营如黑云压城,万马奔腾,料其众不下万数。而我堡火炮寥寥,守之维艰。”马得忠忆及大同之战之惊险,红夷炮之威,犹自心悸。

孙传庭望向后金军旌旗猎猎,嘴角勾起一抹深意:“马将军欲建奇功乎?此番得胜堡,吾意非守而攻。”言罢,其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睿智光芒,令马得忠心生无限遐想。再犯,距城垣已近咫尺!”

箭楼哨兵振声疾呼,穿云裂石,直达孙传庭耳畔于城垣之巅。

连日来,建虏频施突袭,然孙传庭布防固若金汤,令敌屡攻不克,如蚍蜉撼树。

后金黄台极非池中之物,宣府城下两日苦战,见壁垒森严,遂遗尸数百,转战应州。

孙传庭亦如影随形,筑垒相迎。黄台极复辗转大同,欲破坚城。

数日交锋,建虏折损逾两千精锐,城墙依旧岿然不动,令黄台极怒发冲冠,几欲拍案而起。

“大人,此黄台极徒有其表,一击即溃,畏葸不前。

我大同红夷炮乃国之重器,何不舍之而取奇?

末将愿率铁骑,侧门而出,断其后路,以奇制胜!”

大同总兵马得忠向孙传庭献策,言辞间尽显豪情壮志,欲以奇兵破敌。

此人身披明式炫光战甲,体态魁梧如虎踞龙蟠,下颚胡须浓密,犹如林间野藤,一对铁拳硕大无朋,稳立于城垛之上,气势逼人。

“将士之躯,贵于千金之炮,速传吾令,红夷巨炮,蓄势待发!”

孙传庭眼神如炬,穿透城墙下敌军的旌旗海洋,字字铿锵。

红夷炮,千斤之重,虽较弗朗机炮耐用几分,然不过数百击,便归于沉寂。

其造价之巨,从上报朝廷至前线轰鸣,历经千山万水,更兼贪婪之手暗中作梗,边关得之,实乃不易。

故马得忠视之如珍宝,非危急存亡,不轻言动用。

然孙传庭洞若观火,深知今朝非往昔,国丰盈,圣上励精图治,各镇火器之忧,将成过往云烟。

“轰隆!”

未几,城头一声雷鸣,小红夷炮初试锋芒,震撼天地。大同镇内,十六门轻灵小炮,犹如十六条火龙待飞,更有十尊两千七百斤巨炮巍然屹立,小者弹丸二三斤,大者六七斤重,分别冠以红夷二号、一号之名,尽显国之重器之威。

更有甚者,琳琅满目的弗朗机炮多达数十尊,每尊皆携五至十子铳,其射速犹胜红夷炮一筹,却难撼守将对红夷炮之偏爱。

红夷炮,以其独步天下的观瞄之术,自炮口渐次至尾,身形渐丰,镶嵌准星照门,宛若天工,能依抛物线之理,精准测算弹道,炮弹所至,无远弗届,精度超凡。

试炮之际,城垛之上,炮手们眼疾手快,依弹道轨迹微调红夷炮之姿,随着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号子,炮手们齐刷刷举火之叉棍,犹如神兵天降。

孙传庭立于阵前,紧握铁拳,神色凝重,似在等待一场视觉与听觉的双重盛宴。

“轰隆隆——雷鸣般巨响震天动地!”

刹那间,城头炮声轰鸣,响彻云霄,滚滚浓烟如巨龙腾空,遮蔽天日,连孙传庭都觉城墙微颤,仿佛大地亦为之色变。

十六尊红夷炮齐发,炮弹如流星划破长空,精准落入后金军阵,其势如破竹,棉甲在后金将士身上形同虚设,瞬间被撕裂,铁弹裹挟着血腥之气,一路势不可挡,穿透重重人影,直至十数人后方方止,其威猛之姿,令人胆寒。

一瞬炮火连天,百余人顷刻间魂归黄泉,后金军中人心惶惶,正值青春年华的多尔衮跃马扬鞭,怒声如雷,斩将搴旗,连斩三士,方镇住阵脚,尽显少年英豪之气概。

多尔衮洞悉红夷炮之弊,旋即策动铁骑,如风卷残云般逼近城垣,至二百步之遥,弗朗机炮群再度咆哮,震天动地。

红夷炮手们,手执裹湿棉之棍,巧施“清泉洗膛”之术,滋滋声中,炮膛焕然一新。

旁侧,新弹药包待命,炮火续之虞,则以湿布封火门,智防不测风云。

装药、压实、校准,一气呵成,红夷炮再展雄风,仅五六分钟,第二轮轰鸣已至,尽显战技之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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