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围巾,还有一副手套。

梁赫野穿上毛衣,觉得刚刚好,围巾也很完美。

但是……

他提起“挂脖”手套,嘴角微抽。

“夏夏,只有小朋友才会戴这种手套,因为担心会弄丢。”

仲夏一本正经,把手套的绳子挂上他脖子。

“哥哥,虽然我会一辈子给你织手套,但我织的手套也很珍贵,你不可以弄丢的。”

“……”

梁赫野还是嫌弃,想着戴可以,但得把绳子拆了。

“毛线手套不保暖,还是皮手套好。”他暗示她。

仲夏抬头。

“我可以把绳子换成皮绳。”

梁赫野:“……”

算了算了。

两人一通胡扯,气氛又和缓过来。

梁赫野不知是心情好还是怎的,被仲夏哄着,还愿意跟她学着织毛毯,不过他总是耍赖,借着让她打样的由头,让她替他织好长一段。

“马上就要过年了。”

中途,仲夏忽然说了句。

梁赫野应了声。

短暂的安静后,仲夏看向他,说:“哥哥,我们去趟港城吧。”

梁赫野手上动作停住。

从梁赫野记事起,他就对郁则南没好感,就算是普通小孩最渴望父爱的年纪,他也没受影响。梁云辞给的爱太多,他并不需要一份父爱加持。

然而血缘是个可怕的东西,郁则南再不是东西,也是他亲生父亲。

在生死面前,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也是梁云辞最终也没能对郁则南下杀手的原因,只好将他死死困在港城,让他不能再兴风作浪。

梁赫野从没去看过郁则南,上一次父子见面,他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年。

但他记得郁则南的年纪,不该是和死亡放在一起的时候。

港城那边说,他是肝病,加上不配合治疗,才逐渐病入膏肓。

“大概也就最近的事了,不知道能不能熬到过年。”

“少爷,您过来看看他吗?”

梁赫野没给任何人答复,他人生中没有答案的难题太多,这或许是最后一道。

他拿不准。

在他的沉默中,仲夏替他落了笔。

去港城。

在她年轻却坚定的眼神里,梁赫野就好像在海上漂浮了多年的迷失之人,忽然看到了远方的灯塔。

所有的一切告诉他,这就是归途了。

他的心忽然定了。

离开爱丁堡之前,那天上午,他带着仲夏去了一处墓地。

没有花,也没有任何礼物贡品。

他只是去看了一眼,在片刻的驻足后,带着仲夏离去,登上了去港城的飞机。

旅途中,一切都没变。

他心情出奇开阔,下飞机时,仲夏抱着那只大大的哆啦美站在他身边,跟地标一样扎眼。

梁家在港城有房子,知道他们要来,管家早就打扫好了。

他们歇了两天,第三天,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郁则南醒来后问到了梁赫野。

“情况比我们预料得更差,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梁赫野淡淡应了,说:“我今晚过去见他。”

见他终于给准话,那边松了口气。

天黑时分,梁赫野本打算独自去一趟医院,下楼时,仲夏已经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