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花费了平日五倍的价钱,才把所需的牲畜凑齐。

肉买回来了,蒋寒也罕见地像青阳县主一样和蔼可亲,慰劳全军,只道请大家享用肉食,并表示上次少将军烧掉那些食物,是因为担心它们来历不明,可能导致他们中毒,这才都烧了。

这理由似乎合情合理,底层士兵们也高兴地吃上了肉。

然而,与青阳县主那边的强烈对比相比,士兵们的心已经凉了,一顿肉食又如何能温暖他们的心呢?

更何况,一顿丰盛的肉食之后,生活依旧如故,依旧是吃糠咽菜,依旧是被上司随意责骂惩罚,依旧是只能拿着那可怜的军饷,穿着破破烂烂的军装。

薛杉杉并不知道蒋寒正为儿子捅出的麻烦而头疼不已。

她当时慰劳安阳守军,自然有一定的宣传目的。

她不愿内战,希望安阳守军能像那些禁军一样,既不愿也不敢对她动手。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那蒋楚天会如此“配合”她。

在薛杉杉的设想中,蒋楚天或许会将那些糖和肉收起来,然后以自己的名义再分发给士兵。

虽然这种做法有些自欺欺人,但至少能骗到一些不太清楚事理的人,虽然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可士兵们能够真正得到改善生活的机会,也是一件好事。

然而,蒋楚天却无法忍受她给的这些刺激,轻而易举被薛杉杉激怒,甚至坚决地将所有食物烧掉。

这无疑会引起众怒,同时也让此次宣传效果超出她的预料。

在薛杉杉亲眼目睹了安阳守军底层士兵饱受折磨的景象,同时也见证了蒋楚天的鲁莽与愚蠢,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让蒋家父子继续掌握军权了。

这父子二人掌控着整个安阳守军,如果他们能够善待士兵,整顿军纪,那么那些士兵们也不至于变得瘦骨嶙峋,军队战斗力也不至于如此的差。

若非如此,就算他们的政治立场与她不同,今后她夺取军权,她也会保证他们下半生无忧无虑。

毕竟,在行军作战中,指挥官的重要性无需多言,但每一个士兵的力量同样不可或缺。

那些拥有实权却对士兵遭受的苦难视若无睹的将领,通常也没有什么真正的能力与远见。

因此,无论是能力还是品行,蒋家父子以及他们手下的多数将领,都不再适合继续领导安阳守军,也不再配得上善终。

不过,这些事情都可以日后处理,她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在戎国。

从高阳府出发后,她兵分两路,其中三万大军南下增援安阳关。

而她本人则亲自率领两万人马,绕道北上,然后从高阳府向西进发。

薛杉杉等所有人,都按照戎国人的打扮,将头发梳成小辫子,换上戎国人的褶裙和裤袴,收起了青阳旗,还在衣服外披上黄绿色的外套,所有军需和运输车辆也都用黄绿色的布包裹起来。

整个军队的颜色与草原相近。

他们白天躲起来晚上出发,整个行军过程几乎没惊动当地人,不过这也得益于草原的辽阔以及斥候兵的提前侦查。

薛杉杉此行的目标,是戎国王庭。

这不仅仅是为了扰乱敌方军心,更是为了营救人质,只有抓住足够多、有分量的人质,才能换回安和郡主以及那些被敌方俘虏的百姓。

虽然白天行军时闷热不堪,还被蚊虫困扰,食物也只有干面饼和清水,十分艰苦,但全军上下没有任何人抱怨。

薛杉杉与士兵们同甘共苦,在士兵们看来,她身为尊贵的县主,却毫无怨言。

在薛杉杉持之以恒的思想传输下,士兵们早就深刻领悟到爱护百姓的重要性,并将其深植于心。

他们时刻铭记,自己是出自贫苦人家的子弟,是百姓的骄傲,以守护百姓为己任。

在出征前的誓师大会上,薛杉杉明确了此次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解救被困的长宁的那些中原百姓,士兵们满怀激情,即便条件艰苦,也绝不放弃使命。

经过五天的行军,他们终于抵达了戎国边境的第一大城市,并且巧妙地潜伏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

实际上,喀斯城才是戎国与夏国边界的关键要塞,长宁府早已被戎国占领多年。

与沙国王宫依山而建不同的是,戎国王宫地势平坦,主要依靠喀斯城这座战略要地来抵御来自中原的侵略。

然而,多年以来,戎国的扩张主要集中在内部消化和向西抢夺色目人,与中原一直保持贸易关系。

偶尔对中原的小规模掠夺,也仅仅被视为小打小闹。

曾经的周国和夏国都对戎国的行为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从未主动进攻戎国。

在这种背景下,尽管戎王多次下达要警惕夏国的命令,主将也有意加强巡逻,但底层士兵对夏国的警惕性依然不高。

毕竟他们的大王都还在前线与夏国交战,这里也不是一线战场,又怎么会有危险。

就算有巡查行动,但如今天气干燥,地面也很难留下行军足迹和车轮印。

为了减轻运输负担并加快行军速度,薛杉杉这次几乎没有携带太多物资,仅准备了几天的干粮。

而且没有马匹,全靠人力轮流搬运所有辎重。

除非是眼神特别敏锐的侦察兵,否则很难发现任何异常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