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脸色骤变,铁青如霜,双眸中射出森森杀气,倏地收回玉手,转身飘然而去。

易逐云眉头紧蹙,转过头来,望向杨过,沉声问道:“师弟,伤势如何?”

杨过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回道:“些许小伤,不碍事。”他顿了顿,又提醒道:“师兄,你还是速去追师伯吧。”

易逐云面色一沉,道:“适才你为何不帮我说话?不把我当兄弟么?”

杨过心想:“你与师伯所言,与我所言大相径庭,你分明是在欺骗师伯,我又怎能助纣为虐?”只是默然不语。

易逐云又拍了拍杨过的肩膀,转身疾驰而去,很快便追上了李莫愁、完颜萍和耶律燕。见完颜萍怀中抱着瑾寒,他疾步上前,唤道:“瑾儿。”

瑾寒许久未见他,欢喜不已,娇声呼唤:“爸爸。”双手伸出,想要易逐云抱她。

李莫愁身形急闪,已从完颜萍手中夺过孩子,瞪视着易逐云,厉声喝道:“滚得远远的!”

她又转身对完颜萍、耶律燕二人道:“此人卑鄙无耻,下流肮脏,你们二人身为我门下弟子,现在听我号令,不得再搭理此人,若是谁敢违抗,我必严惩不贷!”

易逐云大怒,喝道:“你疯了吗?与她们何干?你有何怨气,只管冲着我来便是!”

李莫愁却置若罔闻,抱着瑾寒飞奔而去。完颜萍面色尴尬,耶律燕则朝他眨了眨眼,嬉皮笑脸地眨眼。

易逐云摆了摆手,示意二女跟上,施展轻功,疾追而去,口中叫道:“洪师姐何在?怎地没跟你们一起?”

然李莫愁像没听见一般,毫不回应。

易逐云一路追赶,李莫愁却始终不理睬他,甚至连那孩子也不肯让他抱上一抱。

易逐云心想:“莫愁儿这是何意?莫非是想与我分道扬镳?我已经很坦白了,你怎地跟小孩子似的?”

尚未抵达大胜关,只见李莫愁带着完颜萍和耶律燕直接向南而去,显然是打算直接返回赤霞山庄。

易逐云心中苦笑,暗道:“这些极端恋爱脑,如同入了魔道一般,真是让人难以应付。”他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径自向大胜关行去。

另一边,杨过伤势痊愈,便匆匆向古墓进发。行至半途,忽见前方一骑与三辆马车齐行而来。

待得近了,杨过定睛一看,骑马之人竟是洪凌波,连忙迎上前去,叫道:“师姐。”

洪凌波勒马停下,笑道:“小师弟,你可曾遇见师父她们?”

杨过将之前遭遇细细道来,又疑惑道:“师姐,你为何没有与师伯她们同行?”

洪凌波笑道:“哎呀……师父说云师弟收留了众多江湖朋友,需得大量银钱支撑,便命我护送这些银钱回去。”

杨过瞥了一眼几辆满载的马车,心想:“古墓之中何来如此多的银钱?”他点了点头,又与洪凌波寒暄几句,便各自上路。

杨过继续前行十余里,只见前方有一茶肆,他口干舌燥,兼之伤势未愈,便走进茶肆,要了一壶清茶解渴。

刚坐下饮了两口茶水,便听得外面马蹄声急促,数骑飞驰而来,停在茶肆门前。

只见四人走进茶肆,其中一人高声喊道:“店家,快上两壶好茶来。”

杨过一听这声音,顿时觉得耳熟,侧头望去,只见那人肥头大耳,正是昔日欺负过自己的鹿清笃。身旁还跟着三名道士,杨过一眼便认出,这几人均是赵志敬的徒弟。

杨过想起昔日所受屈辱,决定捉弄他们一番。他悄然挪动位置,藏身于角落之中,四名道士并未发现他,径自找了一处空桌坐下。

鹿清笃轻啜一口茶水,眉头紧锁,沉声道:“这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赵老爷的府邸中行窃,难道不知赵老爷乃是首座弟子的叔父么?”

旁边一道士接过话头,摇头道:“是啊,听说赵府已遭此贼多次光顾,从面粉到肉食,无一不偷,此次更是搬空赵老爷的金,真是胆大妄为。”

又一道士愤愤不平道:“这贼人竟敢在重阳宫的地盘上如此猖獗,简直是不知死活。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轻功倒是颇为不凡,每次都能全身而退,未被发觉。”

鹿清笃叹息一声,道:“师父与崔师叔曾多次设伏,却都未能将他擒获,让他屡屡逃脱。”

几位道士边品茶边闲聊。

杨过在旁听得心中一动。心想:“轻功不凡?古墓中那寒玉床上堆积如山的肉食与面粉,难道不是师兄带回的?我原以为师兄是买来……岂料竟是偷来的……”

他脑海中浮现出洪凌波护送的三辆马车,心中豁然开朗,将那偷赵员外家金的“贼人”与洪凌波联系在了一起。

知道赵员外乃是赵志敬的亲戚,杨过心中不禁窃笑,暗道:“洪师姐这手段真是高明,干得漂亮!”

又听鹿清笃愤然道:“依我之见,此事定是古墓中人所为。特别是那杨过,他素来不遵师道,叛离师门,且心怀怨恨。知晓赵员外与师父之间的关联,便起了贼心,去偷赵员外家。”

旁边一名道士附和道:“鹿师兄言之有理。只是古墓乃禁地,我等难以深入搜查,他们除了偷窃,又能有何作为?”

其余两名道士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杨过心中怒火中烧,心想:“那些肉食与面食我也吃了。即便是师兄与洪师姐所为,全部算在我身上又如何?哼!”

他再饮两杯茶水,放下茶钱,悄悄在鞋底蹭了蹭,又在脸上涂抹一番,狡黠地扫了四位道士一眼,随后悄悄走出茶肆。

他贼眉鼠眼地走向马桩,迅速解开几人的马匹缰绳,顺手将马匹赶走,心想:“我让你们追,这回且看你们如何追上洪师姐?”

鹿清笃等人听得动静,急忙冲出茶肆,只见马匹已跑得无影无踪,四道怒不可遏。纷纷拔剑在手,目光紧锁杨过。

见杨过脸上脏兮兮,一时未能认出。

鹿清笃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赶走我等坐骑?”

杨过却嬉皮笑脸地回应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聂风’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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