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声音不算小,瞬间吸引场内大批人的关注。

说这话的人也是一位老教授,孙远明。

比起学术风厚重,一身简单中山装的刘教授,他显得格外“商务”。

无论是戴在胖手上格外硕大的玉戒,还是像串烧一样,层叠肉堆砌到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脖颈,都让人下意识反感地皱起眉头。

尤其是他身后一位穿着暴露,举止与整个研讨会格格不入的女孩,使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带上嘲弄。

不过,他们也只敢在心里骂一句,明面上可没胆量和这位对上。

孙远明头衔响亮,研究院里的播放片大半都是他的采访,身后更是站着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这人脉、名气、资本……无论哪个,都不是好惹的,所以哪怕上头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携带无关人员入场,他还是敢带着“小情人”来这。

除了……

“哪座山头里的吗喽跑出来了?又土又没见识的。”

刘教授侧身故作姿态地扬高嗓子,像是刚看见孙远明似的,惊叹,“孙教授,哎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啊,听说你这段时间在研究高分干细胞。”

孙远明不知道“吗喽”什么意思,但后面那句“又土又没见识”,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了,对上这个老滑头,嘴角最虚伪的笑都扯不出来,冷哼地看向对方身后的生面孔,堂而皇之地开始抢人。

“生面孔,稀奇啊,小子,来我这,他给你的,无论多少,我都出三倍。”孙远明接过身后人递来的酒杯,仰头豪饮一大口,胜券在握道。

“孙远明,先来后到懂不懂!”刘教授瞬间就炸了,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和对方眼瞪眼。

“良禽择木而栖,最好的资源,最高端的仪器设施都在我这,你拿什么跟我比,就凭你那个小太子徒弟?”孙远明哂笑,戏谑地望向随遇。

“呵,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随遇当初选我做导师的时候,你办公室的茶杯可没少砸吧。”

“你!”

两人身高年岁相当,体型一胖一瘦,吵到后面,与寻常市井村妇对骂无两样,如此对峙,滑稽又搞笑。

全场人憋笑实在辛苦,随遇听着两人跟连珠炮弹般的小学生骂语,劝阻的话怎么也找不到缝插进去,踌躇的脚步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停在靳桃浪身旁,想和后者解释些什么,却发现人家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

顺着视线望过去,是孙远明带进来的女人!

随遇大致扫了眼,才发现这个低眉顺眼的女人似乎长着一张挺不错的脸,那股与外表异常矛盾的清纯气质特别抓人,比起一般的庸脂俗粉,品阶要高上不少。

“哥哥看上人家了?”

靳桃浪只觉得耳边一痒,温热的气息暧昧地喷洒在脖颈,略带酸气的磁性嗓音仿佛有电流乱蹿,叫人完全生不出半点反感。

他斜睨一眼,皱眉回应,“她有问题,感觉,很危险。”

“哥哥,只是感觉的话,可没法将人定罪哦。”随遇勾唇哑声轻笑,耐人寻味地瞅了眼女人,“但是我不一样,我可是,百分之百地信任哥哥呐。”

话落,他眼神骤变,端起酒红色液体,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缓缓朝女人靠近,几句开场白就瞬间打开话题,流畅地与人攀谈起来。

靳桃浪盯着那个将女人惹得娇笑不停的青年,默默给他盖了个“西门靖二世”的戳。

他无法准确叙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女人危险,只是望向她时,眼皮跳的很快,心也莫名其妙地变得很慌张,像是要发生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忽然,他的手臂被扯住,紧接着,两道恶狠狠的“你选谁”争相涌进他的耳朵里。

刘教授和孙远明毕竟年纪在那,消耗得差不多后,就凭着一股奇怪的默契,气喘吁吁地转移矛盾。

靳桃浪两边被两个人扯着,力道不算大,却还是让他不略地皱起眉头,薄唇掀起,吐出一个意外的回答。

“这次水体核验以及后续疾病治理的研究,我并不认为能在短短一年内解决,如果真的发生并且因国际各种原因无法阻止的话,后续一切发展变异,都是不可控的,它的计量单位是百年、千年、万年……苦果亦是。所以,虽然有些唐突,但我想,两位必须要合作了。”

靳桃浪转头慢慢看向孙远明,“本人恰好学过一些卦数,虽然现在说出测算结果,你可能不会很开心,但在一个月后,你的生命中会遇到另一位贵人,而那位就是……”

他在孙远明紧张的小表情里幽幽拖长语调,卖弄关子似的看向左侧。

正好是刘教授,十几分钟前骂他“吗喽”的老毕登!

就他,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