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那位朱供奉,面色已然变得阴沉。

“三位船主,这般堂而皇之的私下会面,不合适吧?”

三人各自一身黑衣,唯独李镜方的黑衣,是儒衫样式。

李镜方迈步上前,只当那位朱供奉不存在。

“小姐,天塌了,我李镜方先顶。”

说着,他弯腰抱拳,恭敬道:“瀛洲船主李镜方,护送小姐回家。”

后方独臂汉子微微一笑,轻声道:“不止,今日起,三大船主六洲海运,只对小姐交账。”

还有个屌儿啷当的家伙笑盈盈道:“我们三人手中的坊市、船卫,也只有小姐能调动。”

朱供奉深吸一口气,面色极其凝重。

“三位,百余年的交情了,奉劝一句,不要找死。就此离去的话,今日我权当没看见三位。”

胡潇潇愣了好半天,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三人都是谁。

她微微一笑,摆手道:“我想起来了,我六岁那年见过你们对吗?”

李镜方点头道:“十年一交账,上次见小姐还是八年前交账之时。晃眼功夫小姐已经长大了。我们三人都是家主最信任的人,也请小姐信我们。”

胡潇潇摆手道:“不不不,不是不信,而是……算账什么的,未免太麻烦了吧?我不喜欢这些事情。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师父都给我安排好了,一时半会没人敢拿我怎么样的。你们待会儿还是快些离去吧,有些事情我还要你们帮忙,要是出了岔子,我想求人都没地方去了。”

一听到什么交账坊市,她头都大了。

他要是在就好了,他肯定喜欢,因为能挣钱嘛!

过了片刻,船舱中只剩下胡潇潇与三大船主,一张符箓将屋子隔绝的死死的,外面想听到屋里说话,金丹修士才做得到。

听完胡潇潇说话,韩青裕问了句:“小姐,要这纯阳之木与纯阳之水,是修行所用吗?”

胡潇潇点头道:“这些东西你们不难找吧?”

齐季抬起仅剩的胳膊,摆了摆手,“倒是不难找,他的意思是,若是修行所用,其实有更好的阳木。”

岸边发生了什么,三人看在眼里,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给那个朝元二层的小子用的。

胡潇潇尚未登船之时三人就嘀咕过了,那小子资质寻常,要说出彩之处,也就是那身气力了。朱框说的不错,那小子以秘法拔高修为,力已近千钧,三万斤巨力,初入四境的人够呛能接住。

不过自家小姐瞧得上他,那就权当是为小姐排忧解难了。

于是李镜方笑着说道:“他们是想说,若是修行所用,瀛洲那座与聚窟洲虞渊相对的汤谷,当中是有扶桑木的。”

扶桑神树,传闻在绝地天通前是金乌栖处,日初升于此。木者论阳,谁能出其右者?

“扶桑木?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但李镜方又是一句:“小姐,阳木好寻,但水本属阴,真正的阳水不好找。我们手中有的都是一些妖兽内丹之流,但小姐清楚,借助妖丹修行,终究弊端太大。”

话锋一转,“此阳水与风水堪舆术中的阳水不是一回事,我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纯阳之水的存在,只是……传闻昆仑墟中的弱水自天而来,是天之壬水,壬属阳。”

胡潇潇皱着脸,嘟囔道:“昆仑墟啊?那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没事,还有时间,慢慢找吧。哦对了,我最近在学一种观星术,需要与星象有关的东西,什么都行。你们帮我多留意,譬如什么上刻大火、星纪,又或是鹑首鹑尾的东西,要是瞧见了就跟我说一声。”

有些话不好说的太明白,只能这样了。

可她没想到,刚说完这番话,三位船主便面面相觑了起来。

胡潇潇疑惑道:“怎么啦?”

长洲船主韩青裕缓缓抬头,轻声道:“小姐,月前在炎洲怯月宗与风火谷交界处发现了一处遗址,没人能说上来是个什么。怯月宗跟风火谷为此闹的不可开交,后来三壶插手此事才作罢。那处遗址是个宫殿,据说门前悬挂牌匾用秦篆写着大梁二字。”

胡潇潇猛地起身,“多少钱?卖吗?”

齐季插嘴道:“那怕是买不下,玉京门的内门首席大供奉、九源宫的妙渊真君、散人谷的放荡散人,三壶各去了一位元婴巅峰,发现遗址的风火谷与怯月宗都没落下好处。”

胡潇潇闻言,深吸一口气。

好麻烦啊!但也是个好消息,起码那位星宫之主总算靠谱儿了一次,六座阴宫出现了一座,其余的定然也在海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