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声音望去,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一人高的铜炉一座,左耳悬挂耳坠的青年人站立铜炉一侧,三丈之外有一白玉石台,咕咕前辈披头散发,盘膝在上。

刘赤亭才抬起脚,阮白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大叫道:“不许近我三丈!俗气!”

刘赤亭懒得搭理他,自袖中取出两株红尘草,随手便丢了过去。同时一步迈出,跳上了那座白玉高台。

落脚时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气息便传入体内,这感觉……怎么像是那个不嫌硌脚的女子脚踝悬挂的铃铛响?

阮白笑盈盈接住红尘草,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转头看了刘赤亭一样,他笑着解释:“这是我家传寒玉,有清心养魂的功效。你这咕咕前辈被人伤了魂魄,魂与意皆不定,所以瞧着疯疯癫癫的。估计是被亲近之人所害,但这只是我的推测,说不准。”

刘赤亭弯下腰,低声询问:“咕咕前辈?”

阮白往丹炉丢进一株草药,随手一拍,炉内顿时火焰升腾。

“别喊了,他至少需要盘坐八十一日,期间五感尽封,听不到的。”

话锋一转,“不过醒来之后,大概就能想起自己是谁了,到时候就得日日服药恢复元气,能不能恢复修为我就不知道了。”

言下之意便是,这位咕咕前辈修为尽失了。

“会不会是被人废除修为流放了,路上出了什么差错?”

阮白撇嘴道:“我怎么知道?我是丹师,不是道爷。与你的交易,仅限治好他,修为能否恢复就与我无关了。”

刘赤亭又看了咕咕前辈一眼,先前都没发现,他的右边耳朵后面有个月牙儿印记。说不定这是什么家族印记,以后可以多留意。

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刘赤亭觉得他有些眼熟了……可半天也没想起来是谁。

算了,许是想多了。

跳下白玉台,刘赤亭往袖口掏了掏,又取出一株红尘草。

“昨个儿一翻寻,不晓得又从哪里冒出来一株,我留着也无甚用处。听说这红尘草,对于丹道宗师晋升品级作用很大,是……唉?怎么说的来着?”

阮白嘴角一抽,没忍住问道:“你一个流放之地走出来的二境修士,哪儿来这么多的花花肠子?说条件!”

刘赤亭咧嘴一笑,“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唾沫,这话是一个我很讨厌的人说的。我要血府丹。”

阮白一皱眉,气笑道:“你要那玩意儿作甚?修补黄庭宫用的东西,你还差得远。”

刘赤亭也不遮掩,实话实说道:“被人盯上了,保命用。当然了,你不给也行,大不了用点儿保命手段,谁想弄死我我就弄死谁。”

说罢便一脸惋惜,两只手抓住红尘草,作势将其一分为二。

说时迟那时快,阮白瞬息之间便到了刘赤亭身边,拿出一只白玉瓶便砸了过去,顺手也拿走了红尘草。

刘赤亭也能理解,厨子见菜被糟蹋,大概就是阮白此刻模样吧?

下一刻,阮白返回铜炉那边,破口大骂:“你赶紧给我滚,我看见你就来气!你走之前,栾奴会把红尘丹给你送去。”

刘赤亭咧嘴一笑,抱拳道:“多谢阮宗师,希望你早日成就大宗师。”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就像是一个凡人对着个四境黄庭说,希望你早日破入七境元婴……

“滚滚滚!有人说过你浑蛋吗?”

刘赤亭又看了一眼咕咕前辈,微笑道:“这倒是第一次,我也没明白我怎么有点儿变了。”

说走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阮白转头看去,嘴角略微一挑,喊道:“刘赤亭,他醒来之后可不一定记得你这个恩人。”

刘赤亭背对着阮白,随意挥手,笑道:“萍水相逢,帮个忙而已,举手之劳。”

阮白摇了摇头,四株红尘草,虽然与聚窟洲的红尘草药性差距很大,但一样罕见。举手之劳?这个举手之劳,代价略微有点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