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连他衣角都沾不上,这样也还要去?”

秦秉拔出铜锏,撇了撇嘴。

“什么事能万无一失?等做好十全准备,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可是……秦秉一步跃起,才做了个挥舞姿势便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陆玄低头看了一眼,略有些无语。

秦秉干咳一声,苦笑道:“你说得对。”

确实连衣角都沾不上。

此时此刻,刘赤亭的双腿不住的打颤,抖个没完没了的。

可木剑仍旧在往下压,周至圣语气冰冷且平淡:“你心机很重,姑且算你聪明,所以你明白没有?”

刘赤亭双目通红,方才一瞬间,看似轻飘飘的木剑带着千钧巨力落下,周遭那股子雷霆甚至压的他连胳膊都提不起来。

引以为傲的神力在这等大修士面前,简直狗屁不如。

他甚至连直视周至圣都做不到,硬撑着不跪下,已经是极限了。

少年人深吸一口气,沙哑道:“明白,你做不到对吗?又或是不敢?不敢……”

一句话好像戳中周至圣痛处了,方擘赶忙朝着胡潇潇跑去。

这犟驴怎么回事?几百岁的人,跟个孩子过不去干嘛?那小子也是个犟种,说话平平淡淡,全他娘是钝刀子。他周至圣自行流放至此为弟子收尸,当然是后悔当年未曾出手阻拦了。你说他做不到也好不敢也罢,不是照着他的脸狂甩巴掌吗?

奇了怪哉,他周至圣极其爱惜名声,当众对一个一境巅峰出手的事儿他怎么干的出来的?

此时此刻,秦秉从地上人形大坑之中爬了出来。

高大少年呼吸沉重,低头看了看手中铜锏,嘀咕一声:“这他娘什么境界啊?吓死我了。”

可他嘴上说着吓死了,却还是提着铜锏,迈着沉重步子往周至圣走去。

刘赤亭对秦秉印象极好,秦秉对刘赤亭又何尝不是?

我秦秉又不是傻子,匡庐山上他本来是打算用我好好练练手的,是听见那个大方脸说我会死,这才不再留手,算是下了狠手。渡江船上,他已经有意帮陆玄,不着急给答案,是要确定陆玄为何被追,弄清楚一时之间的善恶罢了。后来瞧见三岛印信,虽然是为了不让我再烦胡潇潇,但那可是三岛印信,他不光没有任何贪念,还先为我讨要。

也许是他没见过世面,尚未长出一颗“黑心”。但对秦秉来说,两人已经是朋友了。

陆玄有些无奈,冲着秦秉喊了声:“有用吗?”

秦秉淡淡然一句:“可以没用,但不能不去,你不是说交个朋友吗?”

方才陆玄已经想了数个典故,打算好好劝说一番的。结果这平平无奇的大白话,硬生生堵住了他的嘴。

读人长叹一声,撩起衣袍,大步迈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蠢得可以,我也蠢得可以。

“姓周的!你敢再欺负他试试!”

一声清脆声音传遍山野,除了刘赤亭之外的人皆转头看去,却见胡潇潇单手握着一把剑,眉头扭在一起,看样子生气极了。

不过周至圣也只是浅浅望了一眼,紧接着所有人便都无法动弹了。

周至圣手中木剑重量又加重几分,伴随一声炸裂响声,刘赤亭猛地单膝跪下,将地面敲出几条裂缝,蛛网一般。

“你不是说那是你的剑吗?那你喊它,若是它来找你,说明剑确实是你的。要是剑不来找……”

话未说完,周至圣猛地低头,胡潇潇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刘赤亭手中。而爬满山路的雷霆之中,竟是充满了寒霜,就连地面都在一寸一寸被寒气腐蚀。

周至圣手臂略微一颤,当然没人察觉到。他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未名,张了张嘴却又没能说出话来。

可是刘赤亭却手持长剑,重新挺直了身子。

少年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长剑,不觉眼眶有些湿润。

“谢谢。”

与此同时,周遭雷霆瞬间消散,寒气重回长剑。

方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唯独陆玄感知到了些。是感知,而不是看见。

刘赤亭将未名绑在身后,抬头问道:“我是它的主人吗?”

周至圣同样收起木剑,随后缓缓转身,迈步往高处走去。

“在我这里,你还是配不上的。”

胡潇潇几步跑过去,张开双臂拦下周至圣,皱着脸大声问道:“你干什么?他是邓除夕给你选的弟子!”

“谁要收他?”

“谁要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