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薇拍了拍吃完糕点,留了些糕点屑的手,端起热茶喝了一口,一股子清香迅速地掩盖了刚才糕点的甜腻。

许是因为屋子里热乎,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两腮边红扑扑的。

此刻正睁大了双眼,津津有味地听着莲儿说话。

“他此番确实是下手太重了。”魏景薇想了片刻,给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于下人来说,若是腿脚不便,日后该如何养活自己,亦或者养活家人呢?他们就是伺候人的,腿脚不便更是会遭到主子的嫌弃。

这就等于断了人家的活路了。

况且这些奴才一个月的月例才多少钱?怕是一年的月例加起来,都难以医好这一双腿儿来。

“谁说不是呢,奴才还听到周围的仆妇说,那人可是伺候少爷的老人了,一直伺候得跟前儿的。虽说这一次不应该,但奴婢总觉得太可怕了。”

魏景薇抬眼看她,莲儿要表达的意思,分明是心寒。

伺候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与其把事情做绝,还不如给他个教训,再敲打一番,不比这样结怨得好。

不过说起来,这时机也太凑巧了

诚哥儿挨打的时候,正巧是夏宁从他这儿离开没多久的功夫,算起来这中间的时候还能对得上呢

她心中微微叹气,吩咐道:“去我钱匣子里拿点银子过去,冬日里受伤好得慢不说,还格外受罪,让他好好看看大夫,别留下病根子。”

不管是不是夏宁做的,但下人的命,也是命。

世家长大的人,多数不把下头的人当回事儿,他们主宰着生杀的大权,有些签了卖身契的,更是主子想打死便打死,连个理由都不需要有的。

但她记得,娘亲小时候时常就跟她讲,莫把人命看得太轻,若他日有人比你所在的位置更高,你又应当如何自处。

这句话深深地影响她到了现在。

即使她讨厌透了这个地方,但也无法做到对人命的漠视。

莲儿点头应了,不一会儿便拿着银子寻了那人去。

她平日里就爱串门儿跟大家聊天吃果子,所以众人也不觉得奇怪。她把魏景薇的话带到了,那人没料到此刻能来看自己的人,居然是夫人。

惊喜之下,又十分感动,当着莲儿的面十分感激。

给完钱她不多会儿便走了,对外只说来探望伤情,绝口不提钱的事儿。

若是提起钱,怕是那人能不能活过这个冬日都难说。

柳家行动很快,不过十日的功夫,便找到了魏家,老太太又亲自出马说动了魏景薇的父亲,找到了族中的有头有脸的老人们便一块儿上了梅家来。

他们这个阵仗,一进门儿便惊动了这个梅府。

大家这才看清楚,谁说夫人不受家族重视,不得宠的?这不柳家和魏家都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