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老太太板起脸,语气严肃地问托月。

托月走到在老太太身边,俯谢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老太太听完后呵地冷笑一声道:“活了大半辈子,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先生被学生逼得每天自我反省三回。”

应嘉月的小脸忽然一阵红一阵白,想到在学堂时还大言不惭地鼓励托月,就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把自己深深地藏起来,不去看托月那充满嘲弄的眼神。

老太太对陆氏道:“二夫人,你方才还跟我说,九丫头在学堂里处处抢风头,让八丫头无法专心听学,以至于她被周先生罚。把周先生逼得自省,你还有脸到我这里告状,真是活久见呀。”

“母亲……”

陆氏起身,唯唯诺诺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很明显是心虚。

老太太却不理会,故意问应嘉月:“八丫头,你跟祖母说说,九丫头是如何抢你的风头,只要说得在理,祖母帮你作主。”

“九妹妹她……”

是什么原因,应嘉月自然不敢说出口。

老太太支撑应府大半辈子,什么事没经历过,看她的神情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你不说,我自会找别人问。”老太太看向托月冷冷道:“现在到你,说说,周先生为何烧掉你的作业?”

“回祖母,周先生烧掉孙女的作来,是在维护孙女们的闺誉。”托月回望众人一眼。淡淡解释道:“礼法中有云:闺阁女子不得妄议朝政,孙女若写了便违了礼法。”

老太太点点头,若有所思问:“在情在理,你是如何处理的?”

“回祖母,孙女思虑再三后,只写了三分之一篇的策论,想告诉周先生孙女能写策论只是不能写。”

“结果呢?”

“岂知周先生误以为孙女是恃才而骄,罚孙女抄四十遍。”

托月面上露出一丝委屈,随之又笑道:“没想到方才上学,周先生说已经把孙女的作业烧掉,孙女就知道周先生已经明白孙女的用意。”

“如此一来,四十遍岂不是白抄了。”

大夫人忍不住打趣道,托月却满不在乎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女儿不觉得是白抄。”

“你又不参加科举,记得那么干嘛,糟蹋坏自己的身子。”老太太假装生气地问,托月认真道:“父亲说过读是为明理,明理为修身,修身即为做人。父亲的教导,孙女不敢忘记。”

“你父亲这番话倒是很有意思。”

老太太爽朗地笑起来,末了止住笑道:“行了,我们大人还有要事商量,你们不用在这里拘着,都回去吧。”

托月笑着应一声是,退开行过拜别礼,扶着冰儿不紧不慢地走出慈晖堂。

走到门口时,应嘉月从后面追上来,拦在托月前面道:“应托月,这次是你赢了,下次不会那么走运的。”

托月轻笑一声道:“八姐姐,你我虽有嫡庶之别,可归根到底都是姓应的。再说我爹爹在朝为官,是应家的支柱,他若有什么事情,你们一家子就喝西北风吧。”

这番话从字面上来看是说,大家都是应家人,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

若再往深一层想,托朋是在暗示应嘉月,自己有个当官的父亲,就算是庶女也不比她这嫡女差。

应嘉月若能想到这一层,就不会仗着是出身胡作非为,可惜不仅应嘉月想不到,二房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然陆氏怎会以为自己能跟大夫人平起平坐。

托月这回已经说得够明白,扶着冰儿的手往成碧馆的方向走。

应嘉月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明白,指着托月离开的方向气急败坏道:“这个外室生的,居然敢威胁我。”